“咳, 咳!”
江停云并不想被他们老两口喂狗粮,就暗暗捅了捅贾赦的胳膊。
正好贾赦也觉得有点撑,赶紧咳嗽了两声,提醒他们还有外人在呢。
钟夫人老脸一红, 背着两人瞪了张学士一眼, 却还是顺手拿了个靠枕塞在他的身后。
张学士对夫人赔了个笑脸, 并悄悄拍了拍夫人的手背,这才急切地问:“云哥儿, 你说的是哪位高人?”
江停云道:“那位高人自号太山散人,姓燕, 讳上赤下霞。”
“太山散人燕赤霞?”张学识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激动地对钟夫人道, “夫人,咱们儿子有救了!”
江停云愣了一下, “大人也认识这一位?”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泰山散人燕赤霞这个身份, 三狼一共用了才两回吧?
怎么看张学士的架势,却像是久仰大名?
钟夫人也蹙眉问道:“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张学士解释道:“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但我常在御前行走, 却是听说过这位的名号。”
他正要细说,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肃了神色叮嘱道:“今日之言出得我口,进得诸位之耳。待出了这个门,我可是一概不认的。”
这种皇家秘辛, 若非万不得已, 他会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 带进棺材里。
因为寻常人知道得太多, 并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弄不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江停云与贾赦都肃然颔首,再三保证不会泄露半个字。
于是,江停云就从张学士这里,通过第三视角,重新了解了一遍相国寺之事。
“若只说泰山散人,你们或许不知道。可若是提起玄胤上人,恩侯肯定知道。”
“这个我知道,敬大哥哥还专门去拜访过两次,我们荣国府也请上人去看过家里的风水。”贾赦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的确知道。
他总觉得那位上人挺面善,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思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为前世有缘。
只可惜,那位上人来无影去无踪,也并不爱沾染红尘俗事,只在京城待了一阵子,就飘然而去了。
没能深入结交,令贾赦好生遗憾。
张学士道:“泰山散人便是和玄胤上人一道来的京城,又一同远遁而去的。”
“啊?”贾赦蓦然瞪大了眼,“这么说,敬大哥哥拜访玄胤上人时,肯定也见过这位泰山散人了?”
对他这么胡打岔,张学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听不听了?”
跟贾赦处得久了,张学士也总结出了经验,要想话题不歪楼,就不能太顾及他的颜面,该喷就得喷,该训就得训。
贾赦嘿嘿一笑,摸着鼻子道:“你说,你说,我保证再不打岔了。”
接下来,就是张学士站在圣人的角度上,对整件事进行了阐述。
玄胤上人和泰山散人,都是圣人秘密请入京城的,为的就是对付盘踞相国寺的妖僧慈航普渡。
那慈航普渡迷惑上皇,企图祸乱朝纲,是众人都知道的;
圣人还是六皇子时,就对此妖僧极为不耻,还曾当廷请旨诛此妖邪,也是众人都知道的。
只是圣人毕竟是肉体凡胎,想要为国除妖肃清寰宇,还需请高人相助。
而被圣人请回来的高人,就是玄胤上人和泰山散人。
两位高人入京之后,先是结交京中权贵,以此迷惑妖僧,静候时机。
只待时机一到,便出其不意,趁夜攻入,将满寺妖孽尽数诛杀。
“因着此事牵连到了大行皇后的遗体,皇室对此讳莫如深,外人自然不知道内情。
老夫曾听圣人透露过几句,据说第二日,大内侍卫闯入相国寺时,整个大雄宝殿,全是干瘪的人皮和死得不能再死的大蜈蚣。”
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张学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但贾赦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睁着一双桃花眼,压低了声音,却掩饰不住吃瓜的强烈欲望。
“诶,诶,张兄,你说的那个……大行皇后的遗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学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也不是你该好奇的。”
“啧,行吧。”贾赦捂住嘴,表示自己不问了,心里却想着:等把泰山散人请来了,我当面问人家去。
那边钟夫人就催促江停云,让把泰山散人给请来。
“需要多少银钱你尽管说,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给他凑出来。”
张学士大半辈子都待在翰林院,而翰林院又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日常只靠俸禄过活。
张家之所以能有这个三进的宅子,全因钟夫人的嫁妆丰厚,又经营有方。
江停云笑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如泰山散人这般的高人,虽然也要吃饭,但更看重诚意。”
言下之意便是:银钱不用备太多,但也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若是一分钱不要,得来的太容易,便是面对高人,也难免生出几分恃弱凌强的心思。
这很不好,应该规避。
钟夫人连连点头,非常上道地问:“那我们该如何准备?”
江停云道:“老夫人可先着人买些香烛纸马,待今夜子时,于庭院设香案,待我祷祝请神,届时散人仙踪自至。”
钟夫人连连点头答应,告了声罪,便出去催人买东西了。
江停云这才再次问起,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学士摇头叹道:“家门不幸呀!”
却原来,他儿子张渊与妻子上官氏鹣鲽情深,夫妻虽二人成婚十余载膝下空空,张渊也并无纳妾的意思。
因着张学士夫妇也是成婚多年,才得了张渊这么一个儿子,也并没有在子嗣方面给儿媳妇施加压力。
奈何上官氏红颜薄命,于两年前一病而逝。
上官氏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