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只笑, 努力做一个贤妻:“好好好,你且放心随扈, 为妻会孝顺婆婆、照顾小姑跟府上, 跟虎威会好生在家等你归来的。”
阿灵阿却舍不得她这么受累。
临行前将府上内外管家,大小主管之类的,都集中起来训了次话。
让他们一个个把皮子绷紧些, 好生配合福晋, 莫给福晋裹乱。若哪个敢欺福晋好性儿,传到爷耳朵里。欺主的奴才打死,家眷直接发卖到矿上去挖煤。
一应人等跪言不敢,心里却说爷您一点都不了解福晋!
看她温温柔柔的,好像好说话。
实际规矩严着, 眼睛利着, 小算盘珠子拨拉得明白着呢。连庄子上产出、市面上食材的价格都了然于心。在她掌了中馈后,不但下边贪墨、偷盗绝迹,赌博、喝花酒的事儿没了。
就是他们这些个管事也都战战兢兢啊,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啊!
唯恐哪里惹了福晋不开心,让她把旧账翻出来。给他们来个抄没家产、告官追究、全家发卖一条龙。
守着米缸的老鼠, 可没啥清白可言。意识到福晋是个硬茬儿后,他们这些还能站在公爷面前的,就已经悄悄吐出了绝大部分贪墨。
阿灵阿虽听过不少自家福晋管家井井有条,格外能干的话。
但也以为是福晋聪慧,加上自己三不五时震慑之功, 所以不遗余力地给福晋撑腰。吓唬完了诸位管事后,又往寿喜堂。跟巴雅拉氏说淑宁性子软, 虎威又是个皮的, 求额娘多看顾几分。
各种殷殷嘱咐, 让巴雅拉氏耳朵都快出茧子后,才转而对妹子耳提面命。说她老大不小了,出了太皇太后孝期便得许婚。
该学些个中馈了,免得到了夫家后左支右绌。
听得雅利奇瞳孔震惊,连连摆手。她学规矩都已经够忙了,别想给她加担子!
为此,小丫头连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个她额娘这样,迫不及待往儿媳妇手里交权的话都说出来了。说一般不把婆婆熬到老态龙钟,甚至驾鹤西去,儿媳别想掌家。
所以才有千年古道走成河,多年媳妇熬成婆的俗语。
咕咚!
亲额娘与亲哥一左一右,不约而同地在她头上弹了一下:“为你打算的事儿,臭丫头可莫不知道好歹。”
雅利奇捂着小脑袋跟额娘吐槽:“拉倒吧,他就是心疼嫂子,怕我给嫂子裹乱。若不是知道您是个好婆婆,又恐适得其反,他怕是也要给您找点事儿干干呢。”
巴雅拉氏不咸不淡地看过去:“你嫂子的针线不错,腾空儿你也学学吧。好歹磨磨性子,别好大个姑娘了还这么傻乎乎的。”
雅利奇:……
委屈哒哒,这就以学针线为名找嫂子把委屈诉诉吧。
淑宁夜里问某人,到底多不放心她,究竟做了多少准备。
阿灵阿狠狠一口亲在她脸上:“若有法子,为夫都恨不得把宁宁变小揣兜里。陪我上朝、当差,片刻不离。可太皇太后大行,皇上大恸。便在群臣劝说下止了守孝三年的做法,但也哀思未解。”
“此次巡幸赛外,更没带哪怕一个嫔妃。圣驾如此,底下的奴才们自然不敢造次。一个个的,连个小妾通房都不敢带,为夫自然更不能让宁宁你成为这个众矢之的啊。”
淑宁心说你便想,咱也不去的。孩子还小着呢,离不得额娘。
但面上,也还是万千遗憾不舍。
次日便亲自下厨,给某人做了好些美味又方便携带的吃食。还亲自给收拾了行囊,衣裳鞋袜、应急药品等,准备得充分着。
淑宁甚至还怕他途中寂寞,给塞了两本他惯看的兵书,又放了几本消遣的话本子。
体贴到让阿灵阿还没走,就已经思念丛生。
夜里自是又忍不住百般缠磨,直闹到四更鼓响。某人才亲了亲爱妻的唇角,对倦极而眠的她说等他回来。然后便带着淑宁给准备的行礼往宫中而去,还特别交代丫鬟们不许吵醒福晋。
又双叒叕睡到日上三竿不止的淑宁锤床:果然,心疼男人,自己就遭罪又丢脸,还容易被人所趁。
想想她那不翼而飞的富贵牡丹小衣,淑宁就好一阵郁卒。
只盼着那混蛋好生保管,万别被哪个看了去。否则的话,她大概要琢磨谋杀亲夫的可能性了。
知道妹子跟妹夫感情好,骤然分开肯定诸多不适。
德妃不免常把人召进宫中叙话,顺便让虎威跟十四培养培养手足情。
结果么,虎威对软趴趴连爬还不会的小表弟兴致缺缺,倒是跟十三打得火热。还出奇地怜香惜玉,在十三十四面前说一不二。两个小皇子,都得听他的。
不管十四哭得多狠,只要他小巴掌往椅子上一拍,保证立即收声。
简直小霸王本霸。
但同一个他,对贵妃所出的八公主、章佳庶妃所出的九公主却颇多忍让。被八公主一口咬在胳膊上,疼得都眼泪含眼圈儿了,也没敢动一下,更别说打回去了。
温柔到让淑宁震惊,问他,他还振振有词:“女女弱,威威强!劲儿……大,会伤伤。阿玛说,男子汉……不……弱小。”
逻辑分明的让章佳氏震撼:“长生天啊,我若记得没错,小世子是康熙二十六年三月底生的吧?满打满算都没有一周半,竟能说这许多话,还这么有条理啊,比十三阿哥都强些。”
“他是说小公主体弱,他劲儿大,挣扎会伤到小公主,所以忍着。因为他阿玛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欺负弱小么?”
还不等淑宁接话,虎威就已经双眼亮晶晶地点头了:“对对。”
这么一来,全场欢笑。
贵妃娘娘瞧了胖侄子的伤势,亲手给抹了玉肌膏后。才一脸心疼地抱着人好生安慰了阵儿,说回去就好好收拾小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