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到天台的时候, 连江和张瑜都去买食材了,其他人正在架炉子。
大家为了能自由自在地喝点酒,干脆弄了几个炉子, 自己动手在天台上烧烤。
李裘看见景文回来,问道:“文哥, 栩哥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在路上遇到他朋友, 被拦截了。”景文弯下腰翻了翻那堆工具。
“他朋友?谁啊?”李裘一边折腾烤架, 一边疑惑地问。
景文顺手把炭塞进去, 说:“不知道,没见过, 神神秘秘的。”
李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总觉得景文的语气有些酸溜溜。
“他朋友还有你不知道名字的?难不成是一鸣的?”李裘想了一下,了然道, “也对, 他表弟不是在这儿上学吗, 会不会那就是他表弟?”
“可能吧。”
闻言, 景文的脸色稍微好了点, 主动搭把手帮他把烤架给安装好了。
大伙儿都兴奋地叽叽喳喳,意犹未尽地讨论今天球赛的事。
没过多久,连江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他招呼道:“给你们买了酒, 还有不少菜。李裘,这是你要的海鲜,今天大家放开了吃, 不醉不归。”
天台上一片欢呼, 纷纷夸连队大方。
小雨下得越来越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大家索性把炉子移到塑料棚下面, 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开始烟熏火燎地烧烤。连江还专门搞了个抽风的,避免油烟太大。
“阿栩呢?”连江烤着牛肉串问。
景文看了看时间,距离他上天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宁栩居然还没有回来。
“我去找找。”他没什么胃口,站起身道。
连江笑着说:“找到赶紧把他带上来,迟到的先自罚一瓶。”
景文下了天台。李裘说宁栩不回消息,他便从他那儿要了宁栩的手机号,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打了个两遍,那边才接通。
“谁?”宁栩的声音沉沉的,听着不像平时那么轻松自如。
景文说:“我,景文,你在哪儿呢?”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回道:“湖边,怎么了?”
景文向远处看了看,看见有一片湖,便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嘴里说道:“连江他们在找你,李裘都给你烤了一盘肉了,再不吃要冷了。”
宁栩淡淡地说:“我不饿。”
景文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没事的话,先挂了。”宁栩说完,果断挂了电话。
景文沿着湖畔走了半圈,东张西望地搜寻,终于在一块石头上找到了他。
宁栩安静地坐在石头上,身前是碧波荡漾的湖面,身后是拂岸垂堤的杨柳,天空细雨蒙蒙,如同一副恬静辽远的水墨画。
景文猜想,他可能是因为那个表弟才不高兴的,但转念想到,艾珂说过他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如果想说他自己会说。身为一个旁人,他似乎也没有资格去问宁栩不开心的原因。
他站在他身后看了半晌,大步走了过去。
宁栩正望着摇摇欲坠的蜻蜓发呆,突然被一股强势的力量环住了肩膀。
“看什么呢,上天台吃烤肉去。”景文咋咋呼呼地打破了他的思绪。
宁栩没想到他会出现,哭笑不得地说:“我不想吃。”
“不,你想。”景文不由分说地把他从石头上拽起来,推着他往回走,“赶紧赶紧,那帮人如狼似虎的,你再去迟一点,肉就被他们吃完了。”
宁栩被他拽着一路快走,顿时忘了刚才想到哪里了。
到天台上后,他先是被罚了一瓶啤酒,又被塞了一堆肉,暂时没空去分神想之前的事。
事实证明,肉食能填补一切窟窿,胃里满上后,情绪也满上了。
大家都坐在地上喝酒划拳,只有宁栩站着撸串儿。
“坐啊。”景文莫名其妙地指了指旁边的水泥地。
地上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绿油油的草根黏在地面上,时不时有几只小虫子爬来爬去。
李裘喝得面红耳赤,醉醺醺地说:“他爱干净,最讨厌蚂蚁啊昆虫之类的,当然不会坐。”
“哈哈哈哈,你怕虫子啊?”齐浩洋大笑起来。
宁栩无语,“别听他胡说,我不怕。”
李裘和齐浩洋嘲笑了他一番,扭头去跟大伙儿玩酒桌游戏。
景文看了看他,忽然伸手拽住篮球服的领口,将它从头上扯了下来。
他们穿的都是白t加黑色篮球服,脱下外罩后,便露出了里面的白t。衣服被雨水淋得半湿,隐约勾勒出少年紧实的肌肉线条。
景文把篮球服对叠,铺在地上拍了拍,“坐吧。”
宁栩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让自己坐在他的衣服上。
“这么好心?”他狐疑地望向景文。
景文笑道:“趁老子还没反悔,快点坐过来。”
宁栩也笑了,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坐下,和他碰了碰酒瓶。
景文喝了不少,脑袋有点晕乎,顺口问道:“刚才那人是你表弟?”
宁栩喝了口酒,眼神闪了闪:“不是。”
“哦,那是以前的同学?”
“嗯。”
他以为景文还要问什么,然而他只问了这两句,就再也没有问其他。
宁栩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其实刚刚上来的时候,他有点担心其他人会不会问他,如果问了的话,该怎么搪塞过去。他不喜欢说谎话,也不喜欢回答那些让他为难的问题。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只是罚他酒,校队这些男生,看着粗枝大叶,实际上各自都有心细之处。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宁栩不由握紧了瓶身——他开始变得在意和周围人的关系。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太在意的话,反而更容易患得患失。
就像对许梓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