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逊湾抹香鲸搁浅的第二天,在信息的迅速传播下,今日来到现场的群众多了好几倍,但由于鲸爆的可能性和危险性,不允许再被围观。
天还没亮,这片海滩就已经被警方全面封锁,只有救援队或专家学者才能进入。
不过人的好奇心总是无比强盛,越是不让,就越想看。
不能去海滩围观,很多人就在蒲平区靠近海岸的高层建筑上架起了望远镜,进行远距离观看。这些观众来自五湖四海,使得蒲平区这片平日里幽静清闲的地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此次搁浅事件也得到了全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密切关注。
今日一大早,一群来自国外的考察队申请加入了救援行动,他们是海洋生物学领域的专家博士,对这类百年不遇的现象很感兴趣,所以亲自来现场获取相关影像和数据,方便后续的研究。
除此之外,南州海洋博物馆也前来加入,他们将配合研究所一起,在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里,将死去的抹香鲸做成标本,并计划来年在博物馆大厅展览。
上午八点,今日穿梭在现场的救援人员比昨日多了两三倍,随着救援队伍的不断扩大,效率有所提升,大家不再像昨天下午那么累,有足够休息和补充体力的时间。
沈末从凌晨到现在,始终心神不宁,时不时望向正在涨潮的海面,很担心2号抹香鲸又会游回来再次搁浅。
如此一来,后续救援战线就得拉长,这对其余几头幸存的抹香鲸特别不利。
抹香鲸搁浅时间越长,越容易死亡,更何况今天是个艳阳天,哪怕已经架好了遮阳伞,铺好了浸湿的棉被和冰块,抹香鲸依然随时面临着死亡的风险。
沈末心事重重望着海面,然后听到越衡川脚步很轻走过来说:“等会儿送1号抹香鲸回远海的时候,我们跟着船一起,去看看2号有没有徘徊在附近。”
沈末眼睛一亮,转头看向越衡川:“可以跟着船一起?”
“嗯,刚和渔政谈过了,他们说可以。”
“那就好。”沈末定了定神,尽管一切都还是猜测,印证一下总归能放心。
沈末唇角溢出笑意,那张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面容一时间变得明艳而生动。
越衡川定定看了两秒,不由自主伸出手,用戴着戒指的那根食指轻轻触碰了下沈末微凉的脸颊。
感受到越衡川指腹的温热,沈末脸上笑容一僵。
这是在……做什么,摸脸?
越衡川的手指仅在沈末脸上停留片刻就收回了,他面不改色解释:“那里有粒沙子。”
沈末别开视线,用自己的手背囫囵抹了把越衡川刚触碰过的那片肌肤,短促道:“谢谢。”
“不客气。”越衡川轻笑。
“还有,”沈末抿唇道:“以后也别摸我的脸。”
越衡川又笑了。
上午十点,今日的第一高潮即将来临,第二次救援行动正式开始。
这次营救的是最靠近海岸的1号成年雄鲸,体重达到五十吨,三架起重机和五艘轮船同时工作,用了整整一小时才将其移动了十来米远。
好在水位目前很高,1号抹香鲸的身体已经全部浸在了水里,有海水做润滑,后续稍微容易了些,再加上有过一次救援经验,最终在中午十二点成功将其拖回了海里。
送1号抹香鲸回远海时,沈末和越衡川跟着上了船,两人全程站在甲板上,带着信号检测仪和望远镜在海面上寻找2号。
信号检测仪能搜寻到附近海洋生物的活动轨迹,通过一面显示屏展现出来。生物体积越大,屏幕上的红点就越大,附近大型海洋动物不多,所以不难筛选出2号抹香鲸。
除了信号检测仪,也可以通过海面是否有水柱来判断附近有没有鲸鱼。
抹香鲸每隔一到两个小时需要浮上海面换气,换气时会向上喷出体内积攒的气体,从而形成一道非常惹眼的水柱,这时沈末和越衡川仅凭肉眼便能锁定。
然而一路观察下来,两人一无所获,显示屏上没有大红点,也没在海面上发现水柱。
“假设而已,没有最好。”越衡川放下望远镜道。
海风将沈末的衬衫吹得向一侧鼓起,勾勒出他紧致柔韧的腰线,他目不转睛盯着显示屏:“但愿如此。”
这时,船员过来问:“两位博士,要返航了,还需要继续往前开吗?”
沈末思索道:“不用了,如果它要靠近向导,也是往按岸边方向游。”
越衡川忽然问:“你觉得向导是几号?假如这次退潮2号抹香鲸继续搁浅在岸边,就需要先将向导拖进海里,否则刚回到远海的1号今晚也会游回陆地。”
沈末压了压唇角,低声道:“向导也许已经死了。”
越衡川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同时道:“9号。”
这次搁浅的群体一共有两头成年雄鲸,分别是已经死亡的9号和刚获救的1号。
沈末和越衡川之所以倾向于9号是向导,是因为1号刚成年没多久,太过年轻,不太可能担当整个群体的向导。
但这也只是推测,要想验证向导到底是那一头,只需要看2号抹香鲸有没有持续靠近陆地。
如果2号抹香鲸一直往岸边游,就说明死去的9号是向导,研究所便不能再将其解剖做成标本,而是要将其拖回海里,来阻止已经获救的抹香鲸回来寻死。
如果2号抹香鲸没有回来,就说明1号是向导,这是因为目前1号已经回归大海,所以2号就算已经靠近岸边,在感知到1号向远海移动时,也会掉头返回,不会造成二次搁浅。
回程路上,沈末和越衡川继续用信号检测仪和望远镜四处寻找,直到能看见岸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时,依然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