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冷, 尽量别用冷水洗。”
沈末轻声说着,给越衡川泡了杯感冒冲剂,玻璃杯上热气蒸腾, 空气中蔓延开一丝浅淡的药味。
“喝药。”沈末把药放到越衡川面前,屈膝坐到距离越衡川一人远的沙发上,随手从茶几上拿了本海洋类刊物翻阅起来。
越衡川怔愣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感冒冲剂,心头倏忽一热, 竟是有种自己和沈末已经结婚多年的错觉——
狂风肆虐的雨夜衬托得屋内更加温暖而安逸, 他生病了,伴侣就自然而然给他备了药,还贴心陪在他身边。
如此美好的雨夜, 如此温暖的小家, 如此恩爱的伴侣……
此情此景, 越衡川只觉得无比触动,他头脑一热,猛地倾身凑近沈末, 目不转睛盯着他。
沈末的视线从书页转移到越衡川的俊脸上,意外轻抬眉梢:“怎么了,不喜欢喝药?”
越衡川喉结动了动, 离得近了, 他能闻见沈末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形容不出具体是什么味, 总之很特殊, 是沈末独有的味道, 这香味恰恰是能令他火烧火燎的强力催化剂。
这边越衡川都快烧起来了, 对面沈末那张秀冷恬淡的脸庞却很平和, 他与越衡川对视片刻, 便别开视线,身子前倾去够茶几下面的医药箱,前移过程中他的耳畔若有若无擦过了越衡川的唇角。
“这里还有胶囊。”沈末说着,从药箱拿出一盒药,垂眸看了眼服用说明,正要打开,却被身旁的越衡川制止了。
越衡川嗓音低哑:“不用。”
话落,越衡川拿起玻璃杯,仰头将苦涩的感冒冲剂一口闷了,并且给出正面评价:“嗯,好喝!”
沈末:“……”
越衡川放下杯子,旋即起身,落荒而逃似的走到玄关:“多谢款待,那个,嗯,是这样,时间太晚了,我先回了啊。”
沈末闻言一愣,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他其实有些不放心越衡川走,可越衡川早以迅雷之势换好了鞋,打开门就要出去。
“等……”
沈末起身追了过去,不等他说完,越衡川突然顿住脚步,回头询问:“后天晚上有空没?”
后天是除夕,今年的最后一天。
往年除夕沈末都是一个人,吃过晚饭工作一会儿就睡下了,跟过周末没什么区别。
以前韩秀兰还在的时候,小沈末会去医院的精神科病房和韩秀兰一起过除夕,但他们不会上演什么欢声笑语母慈子孝,往往都是小沈末自说自话,韩秀兰沉默看窗外的烟花,等到了睡觉时间,他就会缩在床尾枕着自己的衣服睡觉。
韩秀兰离开后,沈厉松又常年在外地,这下连陪沈末睡觉的人都没了,因此二十多年来几乎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过除夕。
在这千万家团聚的日子,旁人可能会觉得他凄冷孤独,但在沈末眼里这再正常不过,更不会伤春悲秋。
“后天么,”沈末沉吟少顷,转而问:“你问这做什么?”
越衡川笑了:“就问问啊。”
沈末如实说:“有空。”
越衡川得了答案,没再多说什么:“行知道了,走了啊,晚安。”
“等……”
砰,门被越衡川关上了。
……你还穿着我的睡衣,而且忘了拿你的衬衫。
沈末无语凝噎,垂眸看着越衡川穿过的拖鞋,内心有少许懊恼。
会不会是自己做得太过,让越衡川感到不适了?他轻叹一口气,心道刚就不应该在越衡川唇边蹭的。
沈末边琢磨边去了晾衣间,帮越衡川吹干了衣服,打算等下次见面带给他。
是夜,沈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了还是没能克制住,扯下自己的睡衣,红着耳根换上了越衡川的衣服。
这种感觉就像被越衡川抱在怀里,周遭尽是越衡川的气息,丝丝缕缕萦绕在沈末全身,有种别样的刺激和悸动。
另一边越衡川也没好多少,他两腿岔开靠在躺椅上,双臂自然垂下,头朝后仰着,下颚线性感而优美,喉结时不时上下滚动,而沈末的睡衣,正覆盖在他那张深邃俊逸的脸庞上……
转眼间,除夕夜来临。
当天下午,沈末收到了越衡川的电话,听筒里他嗓音低沉悦耳:“在干嘛呢?”
沈末刚整理完前几日得出的实验数据,越衡川电话一来,他就没再看电脑,清了清嗓子说:“没事。”
“今晚准备吃什么?”越衡川问。
沈末本来想说不是和你一起吃吗,随即又想起今天是除夕夜,越衡川理应和家人一起的。
没来由的,沈末心情逐渐跌落下去,他沉默少顷,随口说:“不知道。”
说完,他就听到越衡川低笑一声:“既然不知道,那跟我一起吧。”
沈末有些惊讶:“你不和家里人吃年夜饭?”
越衡川理所当然:“吃啊。”
沈末迟疑:“那怎么……”
越衡川轻笑:“一起啊。”
沈末不吭声了。
越衡川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想带他回家过年。
但这……怎么可以呢?
尽管他内心期望今晚能和越衡川在一起,也很想有一天能在越衡川家过年,可他目前还只是一个外人,去对方家里蹭年夜饭不太合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越衡川一句话打断沈末的思绪,他继续说:“但这是我妈提出来的,你之前不是说想登门拜访么?”
“……我是说过,但今天不合适,改天。”
“怎么不合适?”越衡川索性道:“这样吧,让我妈亲自给你说。”
“什么?”
嘟嘟嘟——
沈末紧盯着手机,不久手心就浸了层薄汗,接下来的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无比漫长,比博士论文答辩那天还要紧张。
越衡川没骗他,挂断电话后的第102秒,沈末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