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隔空对视, 越衡川报以微笑,转而去帮刘姨摆盘。
这件事暂时无法解释,虽然晏承说过男性怀孕在世界各国都存在, 但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 常人难以接受,沈末不想让人知道,越衡川自然会尊重他的意愿。
越升荣见越衡川不欲多说, 晚辈的事他也不想参与过多,便没多问, 可老婆也不能白白被忽悠,于是他将此事记在了心里,准备以后有机会再跟越衡川算账。
晚上八点, 年夜饭全部摆上了大圆桌,沈末左手边是越升荣,右手边是越衡川, 随着晏芝慷慨陈词后的一声干杯,全家都笑着举杯,庆祝今夜的团圆。
沈末为难捏着杯子, 他怀着孕,不能喝酒。
这时越衡川凑到他耳边说:“喝吧没事, 你的是葡萄汁。”
电视里播放着春晚节目,窗外烟花乍现,沈末侧头去看越衡川,依言尝了一口, 果真是酸甜清爽的葡萄汁。
沈末心中一暖, 他记得越衡川酒量很差, 当初一杯烧酒就醉得没了意识, 还跟他……
想到这里,沈末眼睫微颤,低声问:“你杯子里是什么?”
越衡川抿了一小口,笑问:“你猜。”
他说话时,沈末闻到了一丝醇厚的酒香。
沈末讶然:“你不怕醉?”
越衡川浑然不在意:“自己家怕什么,我酒量是不好,但醉了只会安静睡觉,从不耍酒疯,放心吧。”
沈末脱口而出,语气里杂糅着一丝隐秘而羞恼的批判:“哪有安静睡觉……”
当初分明折腾了他一整晚,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既凶狠又生猛,完全和安静这两个字不沾边。
越衡川闻言一顿,眼神随即变得炽热起来,定定凝望着沈末一言不发。
沈末微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
那晚的事,除了第二天一早他划清界限时提过,往后两个人都默契不再重提,哪怕被检查出怀孕时他们也没在明面上说过,直到今天。
沈末对上越衡川被酒气氤氲得幽深晦暗的眼眸,心跳漏掉一拍,忙别开视线,盯着自己高脚杯里的葡萄汁发愣。
越衡川喉结动了动,考虑到席间人太多,便收回了视线。
“怎么不吃啊末末,不合胃口吗?”晏芝照顾问。
爷爷喝了口汤:“这孩子饭量小,在悉尼那会儿每顿就吃一碗饭,都没茜茜吃得多。”
正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越竹茜不满哀嚎一声:“哎呀爷爷!”
沈末笑了笑,就近夹了朵西兰花:“没有,味道很好阿姨。竹茜太瘦了,要多吃点。”
晏芝满意笑了笑,越竹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如遇知音,口齿不清附和:“就是就是!”
越升荣蹙眉:“嘴里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越竹茜:“……”
越升荣又看向眼神飘忽不定的越衡川,嫌弃道:“酒量不行就别勉强,等会儿醉了没人抬你上去。”
奶奶闻言啧了一声:“这遗传谁的?”
越升荣一噎:“……”
奶奶抬眉:“就算我们这些人抬不动,家里不还有末末嘛,用得着你操心。”
晏芝听完哈哈笑了两声,她夹了块奶白软糯的小甜糕喂到越升荣嘴边:“老公尝尝,这是我做的。”
越升荣立马收起他的桀骜,依言张嘴,刚吃进嘴里就不吝赞美:“香甜可口,好吃。”
晏芝:“那就别说话了,多吃点。”
越升荣:“…………”
越竹茜一下就笑喷了。
沈末眼里也带着笑,虽然他是第一次和越衡川家人吃饭,却感觉不到半分拘谨,一顿年夜饭不知不觉就结束了,零点钟声敲响时,全家人都还意犹未尽在客厅玩牌。
沈末坐在沙发一角,越衡川在他旁边靠着沙发闭目养神,全程一动不动,沈末原以为他睡着了,但当零点来临时,一只大手忽然搂住他的腰,一用力就将他拉到了宽阔的怀里。
沈末一惊,正想挣扎,就听到耳边响起温情诚挚的嗓音:“新年快乐,沈末。”
沈末愣神间,越衡川松开了他,和原先一样闭目靠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只有他腰间的触感和耳边的温热昭示着刚才那一幕并非幻觉。
沈末垂眸望着越衡川搭在膝盖上刚搂过他腰的手,不自觉弯了弯唇,他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看向其他人,大家都在玩牌,似乎没人注意他和越衡川刚才的小动作。
沈末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晏芝掩唇笑了。
奶奶一语成谶,最后越衡川还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在晏芝的安排下,沈末的卧室就在越衡川隔壁,于是沈末顺路扶着半梦半醒的越衡川上楼,将人放到了床上。
屋内没开灯,沈末也不知道开关在哪,就摸黑在床上找被子,只是最后被子没摸到,自己却被越衡川当成被子盖在了身上。
沈末浑身僵直,脸颊被迫贴在越衡川结实的胸膛,他的手臂被越衡川箍在怀里,尝试了一下,发现动不了。
这里是越衡川的家,沈末怕被他家人撞见这一幕,忙压低声音道:“先放开,我在找被子。”
越衡川双臂反倒收得更紧,轻缓道:“不放。”
沈末微眯了下眼睛,问:“你现在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静默良久,越衡川回道:“做梦。”
沈末见越衡川没有松开他的趋势,加上卧室门关着,被撞见的几率不大,索性放松趴在越衡川身上,偷摸怀揣着情思,闭上眼轻声问:“梦里有什么。”
越衡川:“有你。”
沈末:“我在你梦里做了什么?”
越衡川呼吸一沉,随即抱着沈末翻了个身,乾坤扭转,转瞬间他变成了沈末的“被子”。
两人四目相对,尽管周遭光线昏暗,沈末仍能感受到越衡川眼底不断上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