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早就被关闭了,也轮不到他进来。
医生低低地笑了声:“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祁究觉察出了和他的笑截然不同的杀意,但他并不畏惧,只轻飘飘道:“我是不是没有拒绝的权力?”
“我并不认为你愿意错过对双方有利的交易。”医生回答。
祁究静静地看着他,看来对方一直在幕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很显然,对方已经很了解他。
医生继续说:“交易的内容很简单,你需要进入到相关副本里进行探索,挖出其中被系统‘废弃’的剧情线,就像这次你做的一样。”祁究皱眉:“所有副本都有‘废弃’剧情线吗?”
医生:“那可不一定。”
祁究:“那我怎么能确定,自己进入的副本一定能找到与你有关的‘废弃’剧情?”
医生笑:“这就是你需要解决的问题了。”
祁究淡淡的哦了声,微眯起眼睛:“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医生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现在不被我杀算吗?”
祁究:“当然…不算。”
他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状态,但直觉告诉他,对方拥有足够的诚意。
医生更进一步靠近,近到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喜欢用签订契约的方式进行交易,这样更可控,也更公平。”
“我会把我的资源、以及我能兑现的能力分享给你。”
祁究:“就像你的饭卡余额一样?”
医生不置可否地笑笑,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祁究笑:“这大概会是我有生以来最冒险的交易。”
他接受了对方的交易。
“也会是最有趣的。”医生说。
冰冷的气息随之压倒性侵袭而来,对方的指尖似有若无碰了碰他耳后的疤痕,医生的手指很凉,祁究禁不住猛地颤抖了一下,“但签订契约的方式,难免会在对方身上留点痕迹。”
“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对吧?”医生短促的笑了一下。
祁究:“……”
觉察到手术台上祁究的颤栗,医生似乎更满意了,他用指尖反复摩挲祁究耳后的陈年疤痕:“至于你说的脸,我也很想知道,那个小偷究竟用我的数据做了什么。”
他指尖微顿,指节微微用力,“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祁究眉头轻拧,不明所以:“小偷?”
医生在暗中观察祁究的反应,而后手上的力道渐渐放轻:“哦,看来你也不清楚。”
祁究追问:“什么意思?”
医生似乎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自顾自说:“这块疤,大概是我们最大的区别。”
“我观察了好久才发现的呢——”
“祝我们合作愉快。”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尖锐的刺痛突然从祁究耳后的疤痕处袭来——
他立刻疼得蜷起手指、脖子以扭曲的弧度向后仰去,在疼痛的袭击下全身不受控地痉挛。
这种痛感很难通过具象化的比喻描述,窒息感袭来,祁究像溺水的人般微微张开嘴唇,发出隐忍的闷哼,喉结在被汗湿的脖子上疯狂滑动。
与此同时,他的愉悦值在疯狂跌落!
【警告!您的愉悦值已经跌落至35,即将跌破临界点】
【警告!您的愉悦值跌破30点,由于愉悦值过低,将引起身体及精神的强烈不适感】
【严重警告!您的愉悦值已跌破10点,身体和精神将遭遇严重损伤】
……
当系统宣告祁究的愉悦值只剩下1点时,他已经失去了听觉。
他错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在迅速缩小,所有感知在一瞬间门变得模糊,仿佛海绵中的液体在强力挤压中逐渐滴落、流失。
渐渐地,就连流失感都感知不到了,他像被拧得什么也不剩的海绵,只剩下干巴巴的孔洞。
祁究被流放在无知无觉的虚空之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柔和的水流声。
水流冲淡了虚空感,他的灵魂在水声里重新回归充沛。
他似乎被浸泡在一个透明的培养皿里,光线透过玻璃照在他的皮肤上。
电流声在寂静中穿梭、回响。
无数细小的气泡在水里升腾,咕噜咕噜,随后发出密集又细碎的破裂声响,还有微不可闻的心跳声。
他也被做成培养皿了吗?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在液体的浸泡之下,祁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仿佛回到了生命诞生之初。
直到有谁朝他伸手,将他从水里抱走。
水从身体流失的感觉让他窒息,他仿佛已经适应了水里的生活,脱离液体环境让他喘不过气。
于是他开始剧烈挣扎,对方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摇晃他的身体,试图安抚暴躁的他,但这些都毫无用处,直到一个又凉又软的触感落在他的额头,他久违地感觉到了安定,于是停止了挣扎,安安稳稳地躺在对方的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左耳后下方的皮肤突然很烫很疼,像被烧红的烙铁按在皮肤上。
可在他发出哭喊声之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怕,等你长大了,记得来找‘我’。”
“祁究?祁究?诶,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秦让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水流声和痛感彻底消失,祁究昏沉了几分钟后挣扎着睁开眼睛。
亮得刺眼的白光照在脸上,祁究不适地别过脸,他下意识抬起手遮住强光。
从绝对的黑暗中醒来,有那么一瞬间门祁究以为自己还躺在医务室的手术台上,直到秦让满脸担心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祁究?”秦让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清醒了?刚才罗塞蒂小姐被判定死亡后,你就倒地不起了,吓了我们一跳……”
秦让身后,是同样朝这边看过来的季小野和顾真真。
而现在他们身处之地,已经不再是贝茨工厂里的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