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词在一片噩梦中醒来, 惊魂未定的看着头顶白花花的墙壁,他以为听见得会是叶清寒没事的消息,所以在听见闻秘书说叶清寒死了后, 大脑一片空白。
他呆呆愣愣地转过头,看着闻秘书,
“你说什么?”
闻副总替唐词掖好被角:“小唐总,叶清寒死了,警方在海底打捞出了他的尸体,现在正被放在停尸间,等待认领。”
谁死了?
叶清寒?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唐词面色煞白,他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闻副总吓了一跳,进来的医生也赶紧过来:“唐先生, 您现在需要静养,还不能随意走动。”
唐词一把推开他,医生着急地看向闻副总, 闻副总也被唐词的反应吓了一跳,拦住唐词,唐词黑沉阴蛰的目光冷冷看着他,呵斥着,
“让开!”
闻副总被唐词的眼神惊到了, 下意识转过身,唐词走了几步, 才想起唐词是身体情况,急忙走上前去, 唐词走了几步, 看向医生,
“叶清寒在哪?”
闻副总苦口婆心,“小唐总,叶清寒他已经死了。”
“你在骗我。”唐词瞳孔瞬间漫上猩红,“你骗我,我要见他,我要去见他!”
医生和闻副总对视了一眼,唐词极为固执执着,两人没办法,闻副总让医生带路,他认为只要让唐词亲眼看见叶清寒的尸体就好了。
唐词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只有一个意识:他们在骗自己,他要去找叶清寒。
冰冷的停尸房内,唐词看着躺在中间,蒙着白布的尸体,
“小唐总,人就在那里,警方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去世了。”闻副总叹了口气。
唐词听不见了,他的世界只有不远处的尸体。
他一点点靠近,走到蒙着白布的尸体时,伸出的手突然颤抖,他一点点揭开白布,白布下那张熟悉的脸让他大脑一片哀鸣。
没有气息,安静的被白布盖着的青年就这样静静躺在这里,再也不能对他冷笑,对他嘲讽,也再也不会端坐在顶楼的那张椅子上,俯瞰众生。
是他害死了叶清寒。
是他,凶手是他!
如果他没有表现出对叶清寒的在意,外公就不会派人,叶清寒也不会死。
唐词头疼的快要裂开了,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悔恨像一把锉刀,在他的神经上来回挫动着,叶清寒临死前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回放。
没有抓住的手……
叶清寒的坠亡……
吞噬了叶清寒的悬崖大海……
唐词一把掀开盖着叶清寒的白布,他想要将叶清寒带走,“他不应该在这里,这里不适合他,他喜欢权利,喜欢唐氏,喜欢那张椅子,我要带他走,离开这里。”
“唐先生……”
“小唐总……”
闻副总和医生几乎同时被唐词的动作吓的掉了魂,两人急忙上前想要制止唐词的动作,唐词的世界只剩下叶清寒,黑沉的眼只有猩红的疯狂。
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医生赶紧给唐词打了一针,唐词双眼一闭,闻副总送唐词回病房,医生不知道唐词和尸体的关系,他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将叶清寒的尸体放好。
没过多久,尸体的另一位朋友顾先生前来。
与他一同来的秘书办好了手续,尸体被这位顾启关先生认领走,医生却并没觉得轻松,尸体被这位顾先生认领回去,不知道唐词先生醒来之后会不会发疯。
……
顾启关将叶清寒带回来后,顾妄笙被人推着在花园里,这段时间他爱上了画画,顾启关将人用大衣裹着,温柔又珍惜地抱在怀中,
顾妄笙停下手中的动作,察觉出顾启关气息的绝望悲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心头顿时涌上不好的预感。
他看着顾启关将人带上了楼,又看向紧跟着顾启关的秘书,
秘书顿了一下,看看顾启关,又看看顾妄笙,低声惋惜道:“叶清寒先生死了。”
“啪嗒——”
是画笔跌落的声音,打碎了一地,顾妄笙仿若未闻,秘书还在继续,
“听说是坠海死的,打捞上来时人就已经没气了……”
叶清寒死了……
顾妄笙几次想要捡笔,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捡不到,秘书还以为是因为轮椅的问题,急忙帮忙捡起笔递给顾妄笙,又急急忙忙离开。
却没看到顾妄笙拿着笔的手始终没有落下。
画布上,一个隐约模糊的熟悉轮廓被阳光呈现出来,顾妄笙几次想要落笔,却迟迟落不下去,他看着画布上禁欲的眉眼,心口后知后觉的涌上悲痛。
他禁不住捂着胸口,哐当一声倒地,带着画布和工具叮叮当当跌落一地。
恍惚中,他隐约听见了有人在惊呼大喊着什么,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胸口的压力和疼痛仿佛牵引着他,带着他的意识回到了在海底的那晚。
青年的额发在水波中飘荡,像个海妖,指尖贴着他的手腕,慢慢凑近了他,面孔冷静鲜明,牵着他离开幽深无边的大海,离开了窒息的水面。
耳边是模模糊糊的声音,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床上,面前是父亲苍老却复杂的面容,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已经老了,带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你昏迷了一夜,一直在喊叶清寒。”
顾妄笙沉默,他无言地看着老人,“父亲,对不起。”
他大概让父亲失望了。
老人鼻尖一酸,他看着自己这个从来优秀懂事,不需要他操心的儿子,从儿子车祸后他就愧疚难安,现在看见儿子这幅模样更是心如刀割。
暮气重重的顾启关让他忧心忡忡,如今,就连他最骄傲的儿子也变成了这样。
老人极力忍着眼泪,“你和启关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我相信你们的眼光,他一定是个优秀的,值得你们喜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