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像是一片天然的,被妖兽遗忘的乐土。
而每一波弟子来,有人提出质疑,太虚长老都会说一遍和今天一样的说辞。而那之后,用不了两天,新来的人也会变得平和友爱。
花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然后姬刹说累了,推了花朝手臂一下,说:“有糖…糖…吗?”
她几天没吃东西,虽然辟谷丹能续命,但是她真的还是习惯吃东西。
花朝掏了一把糖给姬刹。
姬刹继续断断续续的说,花朝坐在姬刹对面,边听,边沉思。
一直到姬刹猛揉眼睛,她眼睛本来就哭的红,现在还揉,快揉成水蜜桃了。
花朝阻止了她,凑近给她吹。
两个妙龄少女,躲在一人来高的蒿草里面,面对面蹲着,叠了四五层阵法,一个捧着另一个的脸,凑得无限近,一个看上去强势霸道,另一个哭得眼睛通红。
两个人的嘴唇都因为吃糖而变得红彤彤,水润润的。
师无射循着自己给花朝丝绦上面头发的气息,找到了花朝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既美丽,又一言难尽的画面。
他手里捧着一袋子果子,站在阵法外面,脚步迟疑了片刻,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上前,还是该是离开。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花朝行路的时候在凤头小舟之上,一直和水千雁搂在一起,脸贴着脸说话。
师无射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殷红的汁水,顺着布袋子流下来,像极了他嫉妒得发红的眼睛。
好在花朝很快发现了师无射,毕竟他那么高,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把阳光都挡住了。
花朝最后和姬刹说:“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跟我说的话。”
然后打开了结界。
师无射把装着果子的袋子递给了花朝,花朝打开一看,“咦”了一声,“都碎了呀。”
师无射就是去附近巡视,本也没有摘多少,又要抢回来,花朝没让,捧着湿淋淋的袋子说:“碎了我也能吃的。”
她踮起脚,贴着师无射耳边说:“姬刹没有被寄生。”
师无射看向姬刹,姬刹正在揉眼睛。
花朝继续很小声贴着他说:“这儿的人,除了姬刹,怕是全都被寄生了。”
师无射眉梢一跳。
入夜,他们一行人寻了一处距离那些人较远的地方,然后花朝按这个的设了符,下了咒。
接着一部分弟子在湖边活动,或者打坐,甚至有人去同那些人攀谈,而一部分人寻了一处隐蔽处,叠加数层防窥听阵法,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我一个并没有被寄生的同伴说,他们都是一批一批来的,都是被太虚长老所救。”花朝说,“最开始来这里还有疑惑,很快便会变成太虚长老的拥趸。”
“大家身上虽然有能防一次寄生的符咒,但是切记,不能喝水。”
之前花朝从姬刹那里了解到,姬刹很谨慎是真的一口水都没有喝,就这样算上她设下的符咒和婚书,也亮了三次。
花朝说:“任何食物也不要入口,若无意外,太虚长老也已经……”
他们正商议着,阵法之外设下的警戒线被触动,师无射迅速出去查看,很快带了一行人回来。
花朝一看,这一行人,全都是之前同她们一起行路的各宗弟子。
众人齐聚在阵法之中,新一层的防窥听阵法落下。
蓝印宗薛玉山先开口道:“我看到了我的师弟。”
众人都看向他,薛玉山眉心轻蹙道:“问题是我在同你们遭遇之前,我师弟便已经被旋风卷走了,还受了重伤,不可能活着。”
薛玉山开了个头,众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异样。
“我与一个同门一直有龃龉,他今天竟然给我他找到的灵草。”
“我一个师姐本是个性情酷烈之人,我爱慕她良久,她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今天她竟然答应我了……”
众人都看向这个人,这人不好意思扯起袖子挡住了脸。
“看什么,我只是眼睛长得开一点!”像□□而已!
众人商讨了一阵子,终于都确定这里的人,全都不对劲,怕是全部都被寄生了。
“难道我们要逃?可是太虚长老是元婴三阶,我们有动作他第一时间会发现,说不定我们现在就被他发现了。”
“我们往哪逃?这里是出口!”
“逃无可逃,秘境处处危险,我们又联系不上外面,”武凌开口下了定论,“为今之计,唯有竭力一战!”
剑修从来不怕干架,尤其是实力强的,天也敢削一半儿下来。
但是众人在武凌说完之后,都鸦雀无声。
他们这实力,干元婴?
而且若是众人都不对劲,想到之前临阵反水的那些同门……他们怎么可能干得过所有人?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发苦。
花朝靠在师无射结实的臂膀上吃糖。
半晌开口,声音低柔,众人听她终于开口,下意识一肃。
花朝道:“我有一计。”
薛玉山这些天因为花朝的博学,还有花朝对阵法万化千变的研究,已经心悦诚服。
他觉得花朝修为虽低,但是有大智慧,日后也必定有大造化。而且这一路行来,他们死伤极少,不罚花朝的判断和阵法辅助。
因此花朝一开口,他无条件支持且认同,抬手对着众位弟子压了压,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薛玉山问花朝:“你觉得我们应该先蛰伏,谋定后动吗?”
花朝把嘴里的糖咯吱咯吱嚼碎,对上众人的视线,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出其不意……”
众人全都充满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妙计。
花朝说:“那就是择不如撞,趁着我们聚集没有被发现,现在就去跟他们干!”
众人:“……”
师无射最先解下腰间黑尾,仿佛花朝就算让他下地狱,他也不会有任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