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吧,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
另外两人也吓得魂飞魄散,死命将地上的人拽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怎,怎么了?
柳遥迅速望了望四周,心里不住打鼓,昨天才刚下了场雪,可别真的有雪煞之类的东西出现吧。
三名无赖转眼跑没了踪影,留下柳遥一人心惊胆战,不敢继续停留,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往九桥村赶去。
足足半个时辰的路程柳遥只花了一刻多钟便到了。
跑得脸都红了,上气不接下气扶着栏杆,刚进到庄园,就看见满院的红芝草,花苞鲜艳,枝叶繁茂,笼罩在月光下更显得妖冶而诡异。
柳遥瞬间停住了脚步。
马上便要入冬,天气冷得厉害,红芝草最是怕冷,怎么可能在雪地里生长。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公子之前带来的红芝草种子不小心浸了水,小人担心会出问题,就自作主张先种在院子里了,公子如果觉得不妥的话,可以等过两日再挪进屋内。”
柳遥顺着声音回过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鲜血顺着盔甲流到地面,男子抬起头,露出左半张脸上的森森白骨。
柳遥整个人都不好了,慌不择路地朝后跑去,直到忽然被人一把抱住。
“跑什么,”那人语气责备,“慌慌张张的,院里的雪还没扫干净呢,仔细等下摔着了。”
是殷月离的声音。
柳遥身子发软,连忙抓紧对方的衣袖,“有鬼,院子里有鬼!”
“什么有鬼?”殷月离满脸莫名,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即语气轻松,“哦,那是邵管家,你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本打算叫他到城里去接你。”
管家邵蒙?
柳遥也愣了,连忙回过头,发现站在园子旁边的的确正是邵蒙没错。身上穿了件浅灰色的衣袍,左脸上的伤疤依旧可怕,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可……”柳遥已经混乱了。
那他刚刚看到的染血盔甲和白骨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你看错了,”殷月离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饿不饿,厨房刚炖了鸽子,先去喝点暖暖身子吧。”
柳遥望了眼邵蒙,轻轻舒了口气。
殷月离是从京城来的富商,路过宴城,偶然碰见正在绸缎庄里做伙计的柳遥,不知怎么一眼瞧中,特意请了媒婆过来说亲。
彼时柳遥因为后娘的事情刚与家里闹翻,正暂住在舅舅那边,心绪乱得厉害,原本是不打算同意这门婚事的。
谁知对方锲而不舍,几次三番请人来说和,甚至连里正都请了过来。
一来二去,柳遥也渐渐松动了,在和对方相处段时日后,便索性答应了这门婚事。
这期间柳遥和邵蒙也见过几次,知道对方虽然外表吓人,但其实性格温厚,也十分照顾他。
所以果然是看错了吧。
刚炖好的鸽子汤异常鲜美,柳遥喝了一碗渐渐安下心来,揉了揉钝痛的额头,把早上刚听到有关雪煞的事和身边人说了一遍。
殷月离帮他夹了块酿豆腐,语气平淡,“你就是因为听到这个被吓着了,所以才心神不宁,以为自己见了鬼吗?”
“当然不是,”柳遥将路上那群地痞的事情也一起说了,“最近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撞邪了。”
“是了,”柳遥放下碗筷,忽然想起什么,“过两日就是盛阳节了,据说今年会举行集会,还要请许多和尚道士过来祈福,不如我们一起到城里去看看吧。”
盛阳节是西北边关的传统节日,并没有固定的日期,一般都会在每年临近入冬时举行。
宴城知府祝大人虽然不信鬼神,但估计也想让治下的百姓安心,所以特意下令大办盛阳节,举行庆典,顺便请有名的法师过来驱邪祈福。
柳遥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我记得请道士做法事并不贵,大概几十文钱就够了,还可以买些平安符和驱邪符回来。”
殷月离面色为难,似乎犹豫了片刻。
柳遥注意到他的反应,刚刚还很兴奋的表情瞬间低落下来,但他很快扬起笑脸,戳了戳碗里的豆腐,仿佛不介意道。
“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的,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去,天这么冷,据说集市要开到子时之后,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染上风寒了。”
“那就多穿点衣裳,”殷月离语气温和,帮他擦了嘴角上的汤汁,“正好我还没见过这里的盛阳节,就当是瞧瞧热闹了。”
“那个,”柳遥打量他的神色,“不想去就算了,不用勉强。”
“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不算勉强。”殷月离笑了下,伸手将他揽到身边。
那笑容很淡,却莫名让柳遥有些心跳加速。
柳遥心底庆幸,答应与这人成亲果然是正确的。
他个性要强,往常遇到这种事情都是默默自己抗下的,如今有对方在,才终于感受到有身边人依靠的安心。
两人这边甜蜜温馨。
正进来添菜的下人听到“找道士驱邪”几个字,都一齐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目光震惊地望向柳遥。
安排好了两天后要去盛阳节集市的事宜,柳遥终于稍微放心了些,又看了会儿茶坊的账册,之后便和殷月离一起睡下了。
夜色浓重,大约已经过了子时。
柳遥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忽然从睡梦里惊醒,紧接便听见门外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是踩在雪地里的,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是负责守夜的小厮吗?
冷气透进被子,柳遥困倦地揉了揉眼睛,紧接便意识到不对。
庄园里的雪早就已经被清扫干净了,即便是有某个小厮路过,也不可能有脚步踩在雪地里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