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他眉宇皱得死紧,皇后打的主意他能不知道吗?这是要往驸马房里塞人。
殷离亦了然,皇后这是要他难堪。
虽然他不是真正的公主,也不在乎世人眼光,但他不能不顾及母妃,萧沐若再在新婚之时收了这么些人进屋里,母妃在宫里不知又要遭多少闲言碎语。
他胸中虽愠怒,面容和语气却依然冷静,“劳母后费心,这些都是母后宫里的人,我与萧沐怎敢使得。”
隆景帝亦面色难看,压低了声音警告:“皇后......”
皇后却不以为意:“陛下,本宫也是为离儿好,她性子烈,怕服侍不周,否则世子怎会说出和离的话来?”
萧沐忙摇头:“公主没有任何错处,之所以提起和离,皆因我自己的问题,我身子不好,怕耽误了公主大好年华,这些侍女就更不必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
云皇后亦瞪大了眼,所以之前嬷嬷回报二人至今未圆房,竟是这个原因吗!
萧沐病弱......不能人道?
隆景帝捂嘴呛咳几声,连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彻底放下。还好还好,萧沐不能人道,离儿的身份安全了。
殷离惊呆了。
没想到萧沐为了维护他竟然做到如此地步,连不能人道的借口都用上了吗?
这就是......真爱?
萧沐不知众人心中剧震,视线打量那群宫女,其间还有人羞涩地抬头冲他眨眼。萧沐皱眉,心说这些女子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吧,才站这么一会,眼皮都抽筋了。
如果送的是羽林卫高手,兴许还能陪他练练剑,可这几个......太弱了,怕是都接不住他一掌。
于是他颇为嫌弃地道:“我们家干粗活的丫头都比她们强些,好意我心领了,皇后还是自己留着吧。”
云皇后的面色由震惊变为愤怒,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
好一个萧沐,竟敢讽刺她亲自调.教的宫女还不如萧府的粗使丫头!
殷离从未见过云皇后这样的表情,一时间心头郁气倒因此散了些,不由压了压上扬的唇角忍下笑意,仍是一幅受尽了屈辱的弱质美人模样。
云皇后气得嘴角抽搐,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皇帝适时截断了话头:“离儿,如若没有旁的事,去看看你母妃。”
殷离抓住机会点头称是,转身要走时见萧沐还站在原地,便扯了扯他的袖口。
萧沐本来还想再争取一下和离的事,被殷离这么一拉,有些不情愿。
进一趟皇宫好像不太容易,他这次没能争取到,下次要等多久?
殷离见拉不动萧沐,想了想,急中生智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对那柄剑感兴趣吗?”
听见这句,萧沐终于动了,应声扭头看他。
见他一幅懵懂又好奇的表情,单纯得可爱,殷离没忍住扬了扬唇线,“跟我走,我带你去找那柄剑出现的陨坑。”
萧沐一听与老婆有关,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和离什么的以后再说。
二人刚走出殿门,迎面便遇见一名身着明黄锦袍,带着玉冠的俊美男子,殷离的面色霎时一沉。
萧沐瞧着人眼熟,却是没想起来是谁,直到那男子含笑开了口:“是阿离啊。”
男子的视线落在殷离脸上,“这是急着要去哪?”
殷离像是十分不快,连装都不装了,冷着声音答:“去见母妃。”
男子笑了笑,语气堪称温和,“阿离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嫁了人了,怎么还是这样着急忙慌的呢,该稳重些,否则夫家可要嫌弃你了。”他说时,意味深长地暼了萧沐一眼。
萧沐终于想起这个男人是谁。
隆景帝活到成年的皇子就这么一位,皇后所出的太子,殷嗣。
在这位太子面前,殷离面色沉得可怕,“我们还有事,就不陪皇兄闲聊了。”说时便拉着萧沐要往外走,却被殷嗣抬臂拦下。
“阿离就这么急着走,才嫁了人就和皇兄生分起来了?”殷嗣抬起的臂弯若有若无地碰到殷离肩膀,随后貌似随意地一落,正搭在殷离肩头。
殷离脚步一顿,猛然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表情是十足的厌恶。
殷嗣的掌心落了空,却面色不改,指尖像是回味般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良久才慢条斯理地收回,淡淡笑道:“你看你,都嫁了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嫁到王府可就不一样了,要懂得孝顺婆母,伺候丈夫,若再如宫里似的没规没矩,可没人像皇兄一样惯着你了。”
萧沐眉间皱起来,这个人话好多。
“不劳皇兄费心。”殷离视线望着别处,语气冷得彻骨。
殷嗣被殷离如此冷语却面色始终不变,眯眼看了一会,才视线转向萧沐,“妹婿莫怪,孤这位五妹从小被她母妃骄纵惯了,不懂礼数,若是在府上做了什么冲撞了妹婿的事,我这个做皇兄的替她陪不是。”
萧沐皱眉,这位太子好烦,怎么拦着人叨叨个没完?连带着下人把路都堵严实了,走都都不掉。
“公主既是我妻,怎么惯着都是我的事,不存在冲撞。”
听见这句,殷嗣笑着的面色终于一沉,神色透着古怪,便见萧沐道:“我们先走一步。”
萧沐说时抬臂轻轻推了一下挡在面前的殷嗣肩膀,对方被推得向一旁踉跄半步让开一条道,然后萧沐就拉着殷离从太子一群人中穿行而过。
见萧沐竟然上手推人,殿门外的太监,殷嗣身旁的下人,包括殷嗣自己,都震惊得瞪大了眼。
殷嗣呆立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转身怒目看向已经走远了的二人背影,“他竟敢......”
他气结,又不能在长庆殿前高声喧哗,只得咬牙切齿低声道:“萧沐!”
太监们纷纷垂下头,大气不敢喘,恨不得自掐双目权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