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妃的宫里?
他忽然想到前几日王妃说要对付皇后,难道......
想到这他看一眼身旁表情平淡的萧沐,压低了声音:“你早就知道?”
萧沐疑惑看他,“知道什么?”
“母亲要去我母妃宫里。”
萧沐更疑惑了,“母亲说要看望亲家,自然该去你母妃宫里,怎么了?”
看萧沐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殷离怔了怔。
为什么这病秧子能把当着阖宫的面打脸皇后的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就是萧氏吗?
这一门上下还真是一脉相承的嚣张。
但是他喜欢。
殷离浅笑了一下,摇头,“没什么。”
消息如插了翅,顷刻就飞到了坤宁宫。
殿门内外侍女太监们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不断从里头传出的瓷器迸裂的声音令他们头埋得更低,好不容易消停了些,却又传出一个女人气急败坏的怒斥声:“萧氏!岂有此理!”
众人不寒而栗。
“皇后娘娘息怒!”掌事太监硬着头皮上前试图给云皇后顺气,“千万别为不相干的人气着自个儿。”
皇后充耳不闻,依旧怒声道:“萧氏这是想干什么?抬举那个狐狸精,踩到本宫头上吗!”
掌事太监噤了声,退后半步不敢再言语。
云皇后发了一通火,又道:“皇上下朝了没有?这事通传他了吗?”
一定要让陛下知道萧氏的无礼,届时她再推波助澜,让陛下下旨训斥那乡野村妇!
太监闻言,支吾了一下,“陛下......下了朝就去紫宸殿了。”
云皇后闻言瞳仁一震,“你说什么?!”
紫宸殿内,怡妃毫无准备,措不及防就迎来了萧王妃,对方一见她就笑吟吟地喊亲家母,喊得怡妃心头一跳,差点脚下打滑。
她看一眼殷离,后者投来安抚的眼神,她才稍稍定下心来,招呼起了客人。
王妃又拉着殷离的手不住地夸,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夸得怡妃眉开眼笑,气氛终于活络了些。
萧沐则像是个局外人,尽了应有的礼数之后,就自顾坐在一旁喝茶吃点心。
糕点塞满了一边的腮帮子咀嚼着,像是个过冬藏食的小松鼠。
倒不是他贪嘴,属实是在宫里规矩多,他手脚没地方放,妃子们聊的话题又没趣,他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殷离看了他那圆滚滚又蠕蠕动的腮,不由想笑,像是毛茸茸的小东西住进了心房里,蹭得他心尖发痒。
不久,隆景帝来了。
他下了朝就听闻此事,本是不放心怡妃独自应对萧氏,却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一派其乐融融的场面,亦稍稍放下了心,亦加入进来,聊起了家常。
于是云皇后赶到时,便见到这样一幅场景,萧王妃拉着的怡妃手正聊得热络,一口一个亲家母。皇帝亦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几句,好一派和睦的一家五口。
倒显得她这个刚刚赶来的皇后成了局外人。
她觉得刺眼,但当着皇帝的面,却也不得不忝着脸打招呼。
气氛因为皇后的加入,突然安静下来。
隆景帝率先打破沉默,没话找话地问萧沐:“近日与离儿过得还好?”
萧沐想了想,看一眼殷离,据实回答:“有些波折,不过有惊无险。”
“哦?什么波折,说来听听。”隆景帝像是很有兴趣,意味深长看一眼殷离后,端起茶盏轻啄一口。
“有人在公主的安胎药里放了五行草。”萧沐对于无关剑的事情向来去头去尾只拣梗概说,一句话很短,却让皇帝与怡妃都惊呆了。
他这一句短话信息量巨大,惊得皇帝呛了一口茶水,连连咳嗽。
怡妃亦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殷离。
什么安胎药?谁喝安胎药?
萧沐没有解释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自顾给皇帝下起保证来:“此事是我疏忽,今后我一定会照顾好公主,不会再有意外。”
对他来说,不论事实如何,都是因为他没发现屋里的奸细,他从来不给自己的疏忽找借口,认为承担责任才是主要的,便完全忽略了解释事件背景,例如殷离根本没怀孕,也没喝药。
于是三人都误会了。
皇帝与怡妃看着殷离目光复杂,他们素来知道殷离主意多,难不成是什么假装怀孕的计策?
云皇后则是不由自主瞥了一眼殷离平坦的肚子,方才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萧王府的探子没有传来回信,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听见萧沐的话便知应是成了,就是不知那探子暴露了没有,为何至今没有消息?
殷离听了萧沐的话微微皱眉,心说这病秧子当着皇后的面把探子下毒的事摆到台面上来,难不成是要硬碰硬?
隆景帝问:“到底发生何事?”
萧沐正欲开口,却见萧王妃适时接话,故作叹息地哎了一声,做出一脸后怕的表情:“离儿可怜呀,才喝了几日的安胎药,就被笨手笨脚的侍女弄混药材,竟然掺了滑胎的五行草。”
怡妃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五行草这种绝嗣的东西可不常见,怎么会无缘无故弄混呢?”她说时意味深长看一眼皇后,又摆出担忧的表情拉过殷离,关切询问:“离儿没事吧?”
殷离心道还是王妃机智,把下毒说成是疏忽,避免与皇后正面冲突。
他对怡妃摇摇头,“我没事。”
云皇后闻言勾起了唇,暗自畅快不已。这神情落在萧王妃眼里,后者立即调转话锋:“是啊,我们离儿吉人自有天相,好在那药没喝。”
云皇后的笑容旋即僵在脸上。
萧沐点点头,“公主聪慧,及时发现了。”
隆景帝了然,赞许地看一眼殷离,又问:“那奴才如何处置了?”
萧沐诚实回答:“杖毙了。”
殷离额角一跳,萧沐果然嚣张,私自处置了皇后的人,还当面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