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只能爽朗地笑: “使者说的哪里话,我们又不知道使者来了,要是早知道,怎么也得先请使者吃个饭。”
事已至此,使者也没奈何。大汗希望战狮部族分裂,算盘打得再清晰那也是不能明着说的。而且巴图也不是没后台的,他和神殿有交情,和赤离关系还不错,真硬来的话,神殿又是什么态度?
既然来迟一步,战狮已经统一,那能怎么办?
只能说巴图这几战确实漂亮,干脆利落袭击荒狼部族,携资源稳定内部,拉拢几个摇摆的兄弟,又迅速闪击其他不服者,区区半个月内席卷千里。大汗那边主力军团在和皇甫永先对峙着呢,等收到消息时原先四分五裂的战狮部族就只剩赫山还在顽抗了,最后想救赫山还是来迟一步。
说明巴图个人实力虽然不拔尖,但军事能力是很强的,无论是时机的把握还是指挥战阵方面,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其实个人实力也不算差的,终究是潜龙之列,世间能有多少?他有赫雷的完整传承,再给他一段时间和舞台,前途不可限量。
使者只能道: “此前赫雷可汗意外殒身于中土,战狮部族无力参战,是我方一大损失,导致攻关之势缓了下来,大汗一直痛心疾首。既知赫雷可汗身后之事有人继承,大汗心中也是欣慰的。”
巴图道: “多谢大汗关心了。”
使者道: “近期眼见初雪来临,大汗与皇甫永先战况愈烈,已经爆发多次大规模攻关,各有伤亡。可汗既然稳定了内部事宜,是否应当参与雁门之战了?”
巴图淡淡道: “本汗刚刚打下赫山部,还有余孽未清……再说本汗年轻,族中骚动得很,怕是很难兴起大军……”
“大汗将传檄各族,当众宣布巴图可汗的正统性,敕封狮王,可汗意下如何?”
巴图心中大喜,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巴图名义上是赫雷的侄儿,实际上是赫雷绿了巴图爹生出来的亲儿子。赫雷自己无子,一早就 “偏心”这个侄儿,收为亲传,给了镇族宝物,就算没有遗命留下,族中耆老都清楚这继承权本来就该是巴图的。为什么叔伯兄弟还能为了个继承权纷扰不休?
因为大汗借着 “战事吃紧没闲工夫理会你们的事”的借口,默许别人的争夺。巴图毕竟不是 “亲儿子”,也就给了别人争夺的借口。
只要大汗肯认,所谓的内部骚动就再也不存在,他的地位从此稳如泰山。不仅如此,外部也不敢虎视眈眈了,什么荒狼部族敢截胡他的粮食?他战狮部族是数一数二的庞大部族,不是开玩笑的。
更关键的是,有了 “王”的头衔,这政治资本就不一样了。就比如现在乌拔鲁颐指气使,到时候反而是乌拔鲁要向自己跪拜。
吃下荒狼部族等于已被默许,后续打算吃虎烈部族都更有把握。
相比于脑袋拎在裤腰带上的造反,以及虚无缥缈的大夏支援,好像这个更实在。
使者察言观色,知道巴图动心,又道: “此外,虎烈失踪之时,他们族中内部颇有些人猜疑与你有关,此事本使会负责调解。”
巴图大悦: “有劳尊使了!这正是近期本汗头疼的事,虎烈被赵长河岳红翎联手击败,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席酒宾主尽欢,使者醉意微醺,便道: “我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需向大汗复命。若能攻破雁门,可汗何止一个狮王,何不能做个晋王!”
巴图心中大动,反倒开始关心起使者来,暗道这厮醉醺醺的回去,要是赵长河岳红翎摸了过来,说不定要完。便亲自扶着使者起身: “本汗送尊使过去。”
说着低声吩咐左右: “带一队精锐护送我和尊使,另外让人严控赵长河的帐篷……不,干脆抓了。”
巴图在自家营地,率着数百人,团团围着自己和使者送到贵客帐篷,直到帐篷之外才停下了脚步,示意兵马将帐篷团团围住,自以为绝对安全了,才对使者笑道: “那就不打扰尊使休息了。”
使者醉醺醺地挥手。
巴图转身离开,刚刚走开几步,刺骨的寒意从心中泛起。
下意识转头一看,月下红翎飞刺而来,数个时辰之前刚刚救下自己的身影,此时却是追魂索命。
“他们果然来行刺!”巴图抽刀大喝: “护驾!”
一群亲卫早有准备地围拢在前,岳红翎踏在一人肩上,如鹰击点殿,居高临下地再度一剑刺向巴图面门,月色之下清晰可见眼里的杀机犹如实质。
“她想杀的是我……”巴图心中泛起这个念头,哪敢缨其锋锐,飞速后撤。
无数士卒从周遭涌来,就连使者帐篷周遭的护卫都下意识往后方堵上岳红翎的退路。
使者也站在帐外看,喝道: “你们都去,帮助可……”
话音未落,黑暗之中一把阔刀如同从影子里 “长”了出来一样,无声无息,无形无迹,连风声都没有带起。
整个空间仿佛凝滞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