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鸿正非还在说着当年旧事,但不过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卓君彦已没了兴致。
他看向昌平殿上的那张皇帝宝座。
然后走了过去。
来到皇座前,他缓缓坐下。
百官见状,纷纷跪倒。
正想山呼陛下,卓君彦已道:“我不会当皇帝,你们这群阿谀奉承毫无骨气的废物白痴也莫要喊我陛下什么的。我坐这里,仅仅是因为这里就只有这一张椅子……我站的累了。”
屈指一弹,卡啦啦四面镜破碎。
疤面神所在,从此不照镜!
百官愕然。
然后,卓君彦就这么靠在扶手上,支着下巴,静静等着。
闲来无事,更是自吟自唱,一首辞九门回忆轻轻响起。
“可怜一处情深旧,满座衣冠皆老朽,黄泉故事无止休……误闯天家,劝余放下手中砂……”
大殿外,护卫队拱卫场间,面容肃穆着。
再远些,是无数的宫中禁卫,惶恐而茫然着。
天下未有此等事!
这边沉正源在问明经过后,也是一阵意兴索然。
曾经他也想过,总有一日要质问鸿正非他们,为何要如此待自己。
但直到这刻,却突然发现,原来鸿正非也只是个可怜人。
而那真正的元凶,却已被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害死了,便是想要报仇,都无从去报。
这刻心中放下一切,他终只是摇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虽派人追杀过我,但终究也事出有因。我不想再怨你什么,也不杀你。不过,这皇帝我也不会让你做的。”
听到这话,鸿正非心中愕然:“你说什么?”
沉正源已对卓君彦道:“元首!当年我在皇宫的时候,只有五哥正炎对我还算不错。正炎为人恭谨,素来也没什么野心。”
卓君彦支着下巴:“我无所谓,你愿意就好。”
“是!”
沉正源已转头对百官道:“去把我五哥请来。”
自有侍卫匆匆跑去。
片刻后,鸿正炎被邀请到殿上。
这是一个面相敦厚的年轻人,他母亲只是一个地位最低的妃嫔,家中无实力,一辈子也没想过能当皇帝,没想到一个皇帝的位置从天降,就这么落到自己头上。
以致于这刻依然懵懵懂懂,心中莫名。
然而文武百官哪里给他机会,径自将他推上皇座,山呼海啸:“叩见陛下!”
鸿正炎看着台下百官,紧张无比:“九弟,你……你这是何意?”
沉正源一笑:“没什么,其实做皇帝没什么好,要劳心天下,费神的事很多。你当了这个皇帝,以后这个国家就是你来管,我希望你能尽一个皇帝应尽的职责,莫要醉生梦死。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找我们。有君威在,没人敢对你不敬。”
鸿正炎手足无措,茫然点头。
他虽然敦厚,终究也是皇子,基本的心智还在,这刻看向卓君彦,恭敬道:“今后月朝当如何自处,还请元首指教。”
卓君彦“被迫让位”,已重新站在了殿上。
听鸿正炎这么说,想了想道:“为皇者本应为国为民,结果却总是自顾自己。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占地千倾,三宫六院,以天下事一人,算什么皇帝?你九弟说的没错,让你当皇帝,不是让你享福的,是好生办点人事的。以后啊,这皇家的用度,是有必要节俭一些了。比如国家支出,应该和皇家支出分开,皇家的支出另算,不能随意占用国家用度……”
卓君彦随口到来,已将皇帝可以享受的东西直接削减了个七七八八。
最终一句:“以后一年五万两银子的用度,够了。”
一年五万两银子的开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依然是天价花费,但是对皇帝来说,那简直就是坑大发了。
就连沉正源都不由道:“皇宫深宅大院,养人就有数千,甲士近万,五万两银子,不够的。”
卓君彦笑道:“皇家护卫可以削减,而且这部分支出,属于国家支出,不需要从这五万两里走。若有人造反,不是还有咱们吗?五万两银子,是个人支出。当然,我知道还是不够,但没关系。要这么多下人干什么?后宫三千佳丽,皇帝就一个二弟,用的过来吗?占着茅坑不拉屎!每年五万两银子,能娶几个女人,能用几个下人,自己酌情处理。这用的人少了,钱自然就够了。”
文武百官听的诧异。
一名官员叫道:“此事万万不可,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无以重威……”
卓君彦转头一瞪,那官员轰的一下,脑袋炸裂。
这一幕吓惨了所有人,呼啦啦纷纷跪下。
卓君彦冷道:“天下狗官,萧何为首,扯澹之言,奉为圭臬!今有卓某在此,从此史书重定义,萧何便是第一贼!”
那文官所说之话,是当年汉相萧何所说。
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平定叛乱后回到长安,发现丞相萧何已下令营造了未央宫。宏伟壮丽,异常奢华。刘邦勃然大怒,责问萧何:“天下混乱苦战数年,胜负未知,建造如此豪华的宫殿,未免太过分了吧?”萧何回答:“正因为天下尚未十分安定,才可以乘机建造宫室。况且天子占有四海之地,不如此不足以体现天子的威严。建造得壮丽一些,可以叫后代永远无法超越它。”刘邦听后,转怒为喜。
其原话便是:“天下方未定,故可因遂就宫室。且夫天子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
说白了,就是一句拍马屁的话,给了天子重奢靡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当然,这是史笔所言,真相是否如此?未必!
更大的可能,就是刘邦自己想要这个,但需要一个大义的名分,并且事由下面的人来做,方可推卸责任。
于是萧相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