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鸥外悉心教导学生走上“正道”后的第二天, 从军方打来的电话就到了。
“不愧是凤凰院家，消息很是灵通啊。看来谭雅的保密工作还需要再加强。”
面对凤凰院千秋的质问，森鸥外的态度就像在包容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淡定。
“我警告过你, 不要把那些下作的手段用在谭雅身上。”电话里, 凤凰院千秋冷冷道，“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 你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与地位，抛弃家族前往战场, 我很佩服你。但是，你不仅把自己当做筹码放在了天平上, 为了达成目的, 还要牺牲别人的一切，就令人不齿了。”
森鸥外笑道, “凤凰院小姐这么说话就难听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我只不过是把他们放在相应的位置，方便实现他们的最大价值罢了。”
“让谭雅去送死也是吗？”凤凰院千秋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如果不是凛华提前布局, 谭雅能在京都清理了那么多鸽派的人后全身而退就见鬼了。
想到凛华说森鸥外是因为料定她们不会对谭雅见死不救才隔岸观火, 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万一她们没有任何动作, 这个人是不是就会放任谭雅去死？反正谭雅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森鸥外还是笑，“这可就太冤枉我了。我确实给了谭雅指令, 但是清除的对象可都是谭雅自己的判断。”被牵连, 只能说明谭雅的功夫还不到家。
“那毒雾事件你又怎么说？”凤凰院千秋冷笑一声。
上面还以为是岛上的森姓指挥官违规使用了生化武器，立即下令追责, 结果收到的各方的调查报告上都写着毒雾是【白银】的异能造成的。军功他得了, 锅全让谭雅背了, 真是好算计。
“谭雅难道没有因此得到好处吗？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像谭雅这么年轻的少校。”森鸥外眯了眯眼, 语气微妙, “你放心，我比你更舍不得让谭雅折在战场上。”
“可是你拿谭雅当诱饵。”
敌方的火力全集中在谭雅一个人身上，军团所在的战区压力得以减轻，军方也能正视异能者左右战局的强大力量，可谓一石二鸟……或许还不止一石二鸟。
凤凰院千秋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属于头脑顶尖的那批人，不过没关系，头脑足够清醒就可以了。
她是什么人？凤凰院家的继承人。除此之外，她还是西园寺凛华的追随者，一名刚刚涉足军政的萌新，当她试图揣测森鸥外的意图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掉入了陷阱当中。所以凤凰院千秋在打这个电话前先把情报事无巨细地传达给了西园寺凛华。
凛华想到的东西肯定比她想到的更多，这是从小到大被智商碾压得来的经验。既然凛华让她遵从本心，她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森鸥外略带苦恼地说道，“我记得谭雅已经十二岁了。”
“所以呢？”凤凰院千秋反问。让一个孩子背负这么多，身为成年人不会感到羞愧吗？
“你们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在各界做着差不多的事了。难道还会认为谭雅的年纪还小、不该趁着年轻学习更多的东西，避免日后吃亏？”
森鸥外早已把凤凰院下一任家主的脾气和秉性摸得清清楚楚，“凤凰院小姐，我知道你还把谭雅当成是个孩子，觉得我破坏了谭雅原本幸福快乐的校园生活，泯灭了谭雅的天真。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真相，这么想我不怪你，但是呢，你要知道，谭雅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远离庸人才会满足的平静生活了。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也一定会有人找上她，我只不过抢先了一步而已。”
“什么意思？”凤凰院千秋皱眉。
“意思就是，我送谭雅去青训营，送谭雅去军官学院上学，安排谭雅进入军队，是在尽心尽力地培养她，给她找避风港。是我让谭雅远离了真正的危险平安地长大，而不是因为我才破坏了谭雅平静的生活。”
森鸥外心平气和，“如果没有我，谭雅现在已经回到了她‘诞生’的地方。”
港口黑/手/党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工培育异能者之类的反人类实验之所以没有被端掉，是因为政/府高层也想要掌握这种技术，留着这个组织是为了摘桃子。而他当年为了保住这颗桃子，可是出了很大力气的，谭雅就是他的战果。
“所以谭雅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凤凰院千秋被绕得有点不耐烦，直截了当地问道。
她之前费了好大劲才调查到谭雅的真正监护人是谁，第一时间就察觉了这里面有问题，只是凛华让她稍安勿躁，她也就忍了，但是现在哪还忍得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会改变什么吗？”森鸥外微微一笑，“想确认一下谭雅是否因为天然的血缘关系才对我怀有牢不可破的信任？你可以试一试。”
“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谭雅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你可以去问西园寺小姐。”
“……”凤凰院千秋忍了忍，没忍住，语气有点冲，“我要是能从凛华那里问得出还会来问你？”
“凤凰院小姐不用动气，谭雅真正叫什么名字，目前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西园寺那边不说，森鸥外就更不会透露了，毕竟他们日后还可能会合作。
凤凰院千秋快被他看似谦和实则傲慢的态度气疯了，“森先生，你知道蝜蝂之死吗？”
森鸥外挑眉，“我从不后悔自己的抉择。”
“再见！”凤凰院千秋觉得和森鸥外再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生命。
“替我祝西园寺小姐……不，是源夫人新婚快乐。”
森鸥外淡然地放下了固定电话机的听筒。
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