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
谢信蓦地一怔。林大将军这嘴,尖酸刻薄起来,比淮王还毒。
他心笑自己惧内,长短之事也不敢在床笫之外,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只扬着嘴角朝廷尉道:“林大将军的意思,听明白了?你速去把真正主使查到,再行定夺。”
廷尉正卿瑟瑟抖抖站在一旁,恨不得缩成一团。生怕两位神仙打架,自己受到迁怒。
此时听到谢相的话,速急躬身告退。
谢信意思已然明确,若是小官宦,按律处置。
若牵涉到朝中权贵,先将此事归在恭王头上,将此案平息。是否秋后算账,还得看日后局势如何。
廷尉那句“下官告退”刚说出口,林策立刻见缝插针:“有德,恭送谢相和正卿大人。”
说完后径直走向院门,将谢信晾在自己院中。
孙有德做事一板一眼,躬身等着送二位大人出府。
谢信好笑又无奈,想不到别的办法强留将军府,只好和廷尉一同离开。
逐月跟在林策身后,走出院子后感叹道:“这些京官,满脑子勾心斗角结党营私,没一个好东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1)”林策漫不经心,“趁火打劫,李代桃僵,这些都是咱们和北燕玩剩下的玩意儿。”
林大将军善兵善诈,各种反间计连环计,玩得不比他们少。
逐月乍一听,似乎有道理,却又觉得什么地方没对。
他们刀刃朝着敌国,这群人对付的全是南昭人自己。
算了,反正和他们将军府无关。而且她如果犯了事,也想着首先朝镇南军头上赖。
她突发奇想,好奇问:“将军,你用过美人计没?”
追星脚步霎然一停,不知被什么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林策正儿八经回忆片刻:“似乎,有过?”
逐月八卦之心顿燃,追问道:“真的?那个美人是谁?现在何处?”
她把认识的镇北军将士全部在脑中过了一遍,似乎军中没有谁能送去北燕使美人计。
林策朝北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淡然道:“红颜薄命,美人枯骨。一入敌国再难返,只有为国捐躯。”
这回不用追星凶她,逐月也知道闭嘴,不再追问。
南昭和北燕敌对几十年,双方交战最激烈的时候,一营一营的兵士有去无回,埋骨他乡。
即便这几年表面停战,双方没少往对面暗送刺客,送密探。
林大将军的首级价值黄金万两,悬赏令现在还贴在北燕各地的城头上。
这么一想,入京的这一月,反倒是最为清闲的时候。
将军明晚还能去青楼。
只是她还是更喜欢朔北淡薄的风烟与明月,京城的繁华太晃眼,错杂纷乱看得她心累。
林策也不再提,二人将方才的话揭过,漫步走向校场。
***
隔日,夕阳唱晚,天边烟霞红染。
林策换好一身轻甲,打算去往花街赴宴。
逐月想一起去,被追星狠狠凶了一顿:“一个女子,去烟花柳巷,成何体统。”
“女子怎么不能去了?”逐月不服,“你们男的可以去寻欢作乐,女子凭什么不行。”
“将军是去寻欢作乐?”追星驳斥,“你要是想去找小倌,自己去。别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逐月无话可说,朝他做了个鬼脸,又扯话道:“要是被我发现你去眠花宿柳,看我怎么教训你!”
林策笑看二人斗嘴,谁料亲卫又来通报:谢相又双叒叕来了。
刚说没一会,谢信的身影出现于众人视线。
他今日穿着一身淡色青衣,华贵风雅,俊逸出尘。
见林策仍打算穿着战甲去赴宴,他怔了一瞬,哑然失笑。
上回林大将军也是这般,还骗那些舞姬,自己的铁甲上有倒钩暗刺,把乐女们吓得花容失色,生怕离得太近被他所伤。
……不过,这样也好。
林策冷瞥了他一眼:“谢相又有何贵干?今日的宴会取消了?”
“昨日谢某不是说过,今日来将军府迎接,你我二人同行去往章台?”
“昨日我也说过,不,必。”林策从谢信身旁擦肩而过,大步走向将军府门口。
谢信急忙转身跟上。
将军府大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一辆相府车驾,一辆将军府的。
林策带了追星和三个武艺高强的亲兵,将车厢里的座位占满。人一上车,即刻吩咐赶车的亲卫起驾,对谢信故意视而不见。
谢信无奈哂笑,低声自语:“将军这脾气真难哄。”
可越是这样,他兴致越高,越想迎难而上。
他上了自己的车驾,吩咐车夫跟着林大将军。
两辆马车并驾齐驱,没多时,到达青竹院的后门。
青竹院前门紧闭,守卫森严,后门十几盏风灯全都亮着,将夜晚的竹林雅苑照的如同白昼。
林策依旧吩咐亲卫们在院外等候,自己在青竹院迎宾的带领下,进入宴会高楼。
谢信紧跟在他身边,无论他再怎么冷眼以对,都不以为意,自说自话装出一副关系亲密的表相。
宴会场还是上次那间宽敞大厅。
谢信相邀,宾客们比他这个东道主还来的早。
谢府的管事早已安排好一切。青竹院专门接待这些达官贵人,早就叫来舞姬乐女,丝竹助兴。
相熟的世家子弟们三三两两,自行喝酒寒暄,大厅中笙歌鼎沸,声色情靡。
林策一眼就瞥到了周则意。
淮王相貌绝丽气质出尘,无论在哪,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旁边坐着广湘王周翰。
周翰本已失势,不知为何仍旧收到邀请,乍看像是谢信看在往日情分上,想拉他一把,给他个机会再次拉拢这些世家公子。
然而他和淮王同时出现在此,二人又得竞争。
似又隐隐透露出谢信的险恶用心。
周翰此前欠了周则意人情,早已不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