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闺秀十分讲究仪态,折纤腰以微步,行走缓慢。
刘三娘为避人耳目,绕过来往宫人和巡逻侍卫,走上通往水榭的石道时,林策早已走在她前面,二人互相都毫不知情。
石道两旁灯火明亮,草木繁茂,却因守卫被太常暗中买通,整条山道再无别的人影。
想到待会,她就要和淮王共度春宵,闺阁女子的脸颊不禁染上娇羞的霞红。
她微埋着头,心情有些激动,又有些害羞和忐忑。
忽然一道人影从她身后快步奔来,大步一跨,分腿叉腰拦在她身前,堵在只容二人并排行走的石道正中。
刘三娘惊讶抬头一看,缪锦昂首提胸,脸上带着几分寻事生非的讥嘲:“刘娘子打算去哪儿呀?”
刘三娘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要去私会淮王,只含糊道:“没,没去哪。席上待着有些闷,出来散会步。”
“散步?”缪锦嗤笑,“该不会去私会哪个男人?”
私密被人说中,刘三娘红着脸否认:“说什么胡话。”
缪锦嗤嘲一笑。她靠着爬床讨男人欢心,成了高官宠妾,得以来此秋山宴。
人往高处走,她当然想着故技重施,勾到地位更高的男人,再往上爬。
她早就盯上了龙血凤髓,俊美无俦的淮王。
开宴之前,她不羞不臊地朝一众高门贵女炫耀自己勾引男人的本事,最关键的一点却没说:勾引男人容易,如何找到勾引男人的机会,才是最大难题。
淮王那样高不可攀的贵人,周围一堆侍卫,哪会随随便便让人靠近。
宴会上,淮王冷漠无情当场拒绝典客属家的女儿,可见并非好色之人。缪锦一直偷偷盯着他,寻找可乘之机。
他突然独自离席,以缪锦的丰富经验,一看就觉得情况有异。
又见太常家女儿也跟着离席,和他去往同一个方向,不是想找个地方幽会,还能是什么?
这些个高门贵女,装得一副清纯白莲的模样,实际比她还放荡。
她怎么会让对手得逞。
既然刘三娘不承认,她也装作不知对方是谁,只故意说些羞臊话,不轻不重嘲笑于她。
刘三娘脸皮没她厚,被她说得羞耻不已。
她急着想赶往水榭,奈何被缪锦缠住,又找不到借口打发人走,心中越发焦急。
瞧着刘三娘那着急去爬男人床的模样,缪锦鄙夷之意更甚,自己也更为得意。
二人就这么一高一低站在山石阶梯上,忽然之间,嘭的一声巨大闷响,从阶梯的高处传来。
紧接着,一个黑影从石阶上滚落,重重撞在缪锦后腿。
二人正说着话,被这巨大闷响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缪锦急速回头,朝脚下一看……
“啊!!!”两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在空旷的山道上剧烈回荡。
从石阶上滚下来,撞在缪锦脚上的,乃是一宫女。
宫女眼睛圆滚滚的睁着,眼中布满殷红血丝,将眼白都涂成了深红色。因为从楼梯滚落,脸上覆了厚厚一层鲜血,混着肮脏的尘土,已辨不清原来的相貌。
死不瞑目的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二人,似如找人索命的恶鬼。
两位女子被这具死尸吓得惊惶失措,当场软了腿,跌倒在地上,不顾仪态大声哭叫起来。
……
在缪锦离席的时候,逐月恰巧去往宴会边上的恭房。
因来时路上,听到缪锦那番惊世骇俗的长篇大论,她对这个打扮妖媚的女子印象极其深刻。
见她鬼鬼祟祟,一个人朝着渺无人迹的山上走,逐月好奇心起,悄悄跟上。
然后她见到了慢步走在山道上的另一个贵女,听到了缪锦和贵女的争吵,见到了尸体滚下来的一幕。
逐月是艺高人胆大的江湖女侠,哪会轻易被一个死去的宫女吓到。但她十分清楚,行宫忽然死了人,事情非同小可。
这条道上的羽林卫,已被太常暗中买通,支走,四下无人,她只能飞速赶回宴会场附近,找到羽林卫,将此事告知。
山道上出了事,早已走过这一段阶梯的林策对此一无所知。
只心下奇怪,为何此处无人值守,周则意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一路拾级而上,走到山路尽头处,水榭便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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