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冷对东郡的街道有着大致的印象,她顺着出城时的记忆寻到了成衣铺子,发现铺子已经打样了,毕竟今日闹出的动静并不小,想必王宋锦也应该早就回王家了。
有贼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乱,王宋锦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但惹不起总躲得起,可谁叫楚元冷突然冲了出去,而且还久久不归,虽说她身怀武艺,能够把他摁在地上揍,但难免不会寡不敌众。
明明躲在铺子里就可相安无事的,可楚元冷为什么要出去?
这是王宋锦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了谨慎起见,他并没有将此事禀报到官府,但回到王家后他一直心神不宁,竟陷入了担心楚元冷安危的状态中,生怕她会死在贼人的手底下。
她试过的那些衣裙,他一件不落的都买回来了。
王宋锦望着精美的衣裙发呆,却没发现屋子的窗户突然被打开,冷风灌到了他的脖子里,他一个激灵抬头,看见了一身狼狈的楚元冷,立马坐起了身。
“你回来了。”
在看到楚元冷时,王宋锦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楚元冷的衣裙被撕得七零八碎,虽不至于衣不蔽体,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够看见些女儿家如玉般的雪白肌肤,而且她的头发在出门时还好好的,如今回来竟变得有些凌乱。
这些在楚元冷看来完全不是事,她只是为了能够行动方便一些,自己选择撕掉衣裙那些碍事的东西的,但在王宋锦看来,就不是那样一回事了。
王宋锦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抓住她的肩膀,急急问道:“你被人欺负了?”
他这点力气倒是不至于弄疼楚元冷,但楚元冷一向不喜欢跟不喜欢的男人触碰,她推开王宋锦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衣服碍事,是我自己撕的。”
这句话安了王宋锦的心,他忍不住想要当场捶自己几拳,也对,楚元冷是什么样的人,西楚大概没有男人能够欺负她,占到她的便宜吧。
王宋锦低了低头,“那今天那些贼人,跟你是有什么关系吗,你为什么会突然冲出去?”
楚元冷口舌都有些燥热,见王宋锦的屋子里有茶水,丝毫不见外的倒了杯水,一股脑吞进肚子里,眯了眯眼道:“跟我算是有些关系吧。”
她还以为刺客是冲着她来的呢,还疑惑为什么会弄出那么大动静,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为了引她出来,毕竟能在东郡弄出那么大阵仗的应该没有几个人。
但事实却是,刺客的目标另有其人。
那样一个漂亮的男人,居然有人耗费那么大的力气想要杀他。
楚元冷想起魏昭岚那张因为受伤略显脆色的脸,还有那双漆黑漂亮的眸子,明明犹如草原上最骁勇的鹰那般烈,可她偏偏就一点儿都不害怕,甚至有种想要驯服的欲望。
“冷姑娘,冷姑娘。”
王宋锦一连叫了楚元冷好几声,才把她的神思给拉回来。
楚元冷不知不觉都快把一壶茶水都给喝完了,她放下杯子,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刚才尴尬的想法。
王宋锦心情复杂道:“我知道冷姑娘不是普通人,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一个拥有这般惊世容貌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东郡,不仅身手不凡,如今更是跟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扯上关系,他就算是没长脑子也能猜得出,楚元冷恐怕大有来头。
楚元冷点点头,“王公子是聪明人。”
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而且是一直保持聪明的那种。
“我是来收拾东西的,等会儿就走,日后若是有人问起我,还请王公子就说不认识我。”
认真起来的楚元冷与平日里完全不同,女子的面容沉静,琥珀色的眸子明明暗藏了玄机,却有种让人天生就该听命于她的感觉。
王宋锦忽然特别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这样的女子,究竟是出自何处?
王宋锦没有问,他知道楚元冷也不会告诉他。
楚元冷就这样走了,她换了一件简便的衣衫,没有带走王宋锦买给他的衣服,更没有带走王宋锦给她准备的银子。
楚元冷自觉无功不受禄,她保护王宋锦,王宋锦给她提供住处和吃食已经是相抵了,除此之外再拿东西的话,就成了她亏欠王宋锦的了。
她推辞道:“倒不如多存些,做你的私房钱,日后成亲的时候好...”
好做嫁妆。
这后面几个字有些不妥,楚元冷并没有说出来。
女子若与男子说这种话,倒显得关系暧昧,她和王宋锦还远没到那种地步,她更是不想在西楚留下什么感情的烂摊子。
刚听完属下的汇报,魏昭岚气得差点从床榻上跳起来,“我看你们是想要气死朕!便是派五头猪去天亮就能给朕查出来了,你们却说查不到刺客背后之人,是那人已经能够只手遮天,还是朕的禁军连头猪都不如?”
他的伤都已经被处理好了,从楚京快马加鞭运来的奏折叠得如同小山般,就放在他的枕侧,若非他现在抬手都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早就拿折子砸人了。
李千的头都快埋到胸口上了,他小心翼翼道:“陛下息怒,或许此次刺杀不是太后所为...”
若是太后所为,母子博弈不可能不露出马脚,就算是要对方死,也都得死得明明白白。
他们这次是下意识顺着太后的方向去查,谁料却一无所获。
魏昭岚稍稍压了些怒火,横眉望去,“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其他人想要杀朕?”
李千不敢出声,陛下当年力排众议登基,以雷霆手段稳住朝纲,不知得罪了多少宗亲和大臣,的确不只太后一个人想要他的命。
魏昭岚又重新躺回去,冷笑道:“想杀朕的人的确多了去,再给你们几日时间,查,给我好好的查,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