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将浮现一丝鱼肚白, 便有车队停在了庄园前。
江温檀昨晚被婢女询问可有瞧见皇子妃,是亲眼见着这一场闹剧,等到知道二皇子带着江嘤嘤一道回来了才放心的睡下。却没料到一早就被外面的动静闹醒,说是皇子妃要回府了, 她当然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赶紧收拾了东西就去找江嘤嘤了。
马车如昨日那样铺着厚厚的绒毯,江嘤嘤靠在车壁, 素手撑着额角上闭目小憩。江温檀进了马车就笔直端正的坐在了旁侧, 眸光忍不住往江嘤嘤面上瞧。
然后下一刻,江嘤嘤就睁开了眼睛, 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江温檀忍不住缩瑟了下,然后又挺直了背脊, 看向江嘤嘤边斟酌问道:“阿姊昨夜去何处了,怎会和二殿下一同回来?”
江嘤嘤的视线落在她面容上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她和自己现代的那个继妹倒是挺相似的, 但是继妹是里里外外都纯美善良,甚至可以无限原谅伤害自己的男主和反派。
眼前的这个, 表面善良背地跋扈的, 倒是比那个顺眼多了。
江温檀被江嘤嘤这样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身子微微动了动, 就听江嘤嘤微微叹息一声, 道:“若是能提前婚期,就提前吧。”
面对江温檀不解的视线, 江嘤嘤微微阖眼,按照原本的结局, 江家每个人下场都是凄惨的, 这是原本就属于他们的结局。
江峙文贪婪, 从一开始想攀附东宫,到后面被赐婚后趁着二殿下的势头没少在下级官员面前作威作福。
这样一个并不聪明的人,又想掌握权力,对于整个家族来说必然是极危险的。在书里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可以说是毫无悬念的。
而江嘤嘤也不能保证,这一次江家不会倾覆。
***
李燃刚回府邸就被宣召进宫了,在离谱之前,门下谋士几乎全部聚集在了书房外。
武炎神色凝重,带着些隐忍道:“若陛下当真听信……”
此去宫中无疑是危险的,昨日他们在城中调兵以及调换巡城卫之事定然也传入了陛下耳中,虽然那些信件被毁掉了,但是若是太子将这些尽数告知陛下,陛下必然会相信。
到时候,他们就危险了。
乌暨干脆的道:“如若不然,咱们直接离京,随便找一处什么地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言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和,若是此时离京尚且还来得及,其实若是昨夜走,则要更好一些。本来殿下成婚之后,便该封王离京,但是陛下因为忌惮,直接将此事抹了过去,只道“父母在,子不远游”,让殿下留在京中尽孝。
既然如此还不如出逃离京,然后招兵买马,联合杨家带领的左衙军一同反了便是。
就连邹临也觉得,此时离京要更稳妥一些,否则若让殿下孤身进宫。陛下当真要处置殿下,届时便什么也来不及了。
然而李燃却并未听从,这样的方法邹临几人能想得到,他又岂会想不到。
“外祖年迈,若和陛下对峙,即便是由左衙军在手,也绝对坚持不到本殿招兵回来。”
这些年里,若是父皇若当真狠下心来铲除杨家,虽会引得朝野动荡一番,但未必不能成。只是不知是何因由,父皇一直未曾动手。
但是若他当真离京不回,只怕父皇就忍不下去了。届时杨家覆灭,而母亲又在宫中无处可去,日子可想而知。
“诸位放心,本殿不会有事。”
李燃站在阶下身形笔直颀长,整齐穿着墨青的麒麟袍,腰间束着革带,骨节分明的手指从马夫手中接过马缰,利落的翻身上马。
他看向了身后的武炎,武炎明了殿下意思,微微躬身后退一步恭敬的重重一礼。
若是殿下有事,他们誓死效忠皇子妃。
武炎没看到在殿下离去之后,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从侧门驶出。
*
含露宫一到了春时,各色花儿便开得正好了。寝殿的窗都大开着,透过窗可以瞧见外面的榆叶梅绽放着满树粉红的花瓣,美丽的有些瞩目了。
但是立在窗前的人比那满树的花儿还要好看,向蓉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就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贵妃娘娘站在窗前,白皙修长的纤指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金剪刀,娴静如流水一般地修剪着窗前花瓶中的花枝。
看到向蓉进来,宁贵妃弯唇笑了一下,道:“前日的雨冲刷过,叫那满树的榆叶梅开了大半,如今才过了这两日,便都开了,瞧着也叫人心情明媚。”
她将这样长的一句话说完,却就忍不住掩唇低低的咳了起来。
向蓉看得心疼,赶紧倒了一盏热茶走了过去,将茶水滴到了娘娘的手中,一边心疼道:“这边风大,奴婢还是将窗关上吧。”
然而却被宁贵妃抬手制止了,宁贵妃咳起来的时候是极难受的,即便面容还想努力维持着温暖的笑,眉心却是机不可查的蹙了起来。
她端着温暖的茶盏,借着这股温热的力量缓和了一下。接着她收敛了笑,有些静默地看着向蓉,道:“开着吧,让我再多看几日。”
“呸呸呸,等娘娘病好了,不是想看几日就看几日吗?”
向蓉哪听得了这样的话,赶紧道要再请太医过来瞧瞧。因为之前皇子妃的特意叮嘱,向蓉怕娘娘再将那些药给倒掉,每一次都是亲眼见着娘娘喝完的。
然而却并没有什么作用,娘娘的身子还是一日差过一日。
宁贵妃看着向蓉焦急的眼神,倒是住了嘴不再说话了,她轻叹了口气。
向蓉如今的年岁也并不算太大,如果她不在了,刚好给他们留些银钱,出宫各自安身立命,应当比留在宫中伺候人要好得多了。
向蓉看着娘娘寂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