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拖着疲惫的身子, 匆匆的去了元雅容的宫里。
元雅容看到李恒来了匆匆起身行礼,李恒看到她面容在烛光下也难掩疲惫之色,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 上前一步道:“若是太累了就去休息,这些事情交给宫人去做也是可以的。”
“嘉和还这样小,臣妾怎么能放心。”元雅容面容难掩担忧。
李恒走了过去, 瞧见床上被被褥紧紧裹着的孩子面容通红,嘴巴紧紧抿着,瞧着还不曾退热,旁边还放着喝了一半的药碗。
他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看着这个孩子好像不自觉就看到了幼年时候的自己,他刚出生就因为体内带毒, 体弱多病。母后身边的宫人和他说起过那时候的事,那个时候母后也是这样迫不及待的照顾在身边,不愿假借人手。
可惜了母后盼着这个孩子出生,盼了那样久,却终究是没有看到。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也不再去计较婉容对自己越来越疏远的态度,他看着这个孩子,感觉自己好像又有了那么些寄托。
在这冰凉的深宫里, 还有这样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这个孩子与他这样相似, 可是他不会再让她步自己的后尘, 过得那样辛苦。
“殿下在外奔忙一天了, 嘉和既然既然已经睡了, 殿下也早些休息吧。”元雅容看到他对孩子关心不减, 这才松了口气。如今陛下病重, 前朝正是关键时期, 母亲昨日进宫,还跟他说起宫外的传言。
安王如今虽不在京中,但是仍有人能搅得朝堂不得安宁。
李恒捏了捏额心,轻轻吐了口气:“孤不累。”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雅容说起那些糟心事了,并不是不累,而是对着这样陌生的雅容说不出口了。那些艰难和痛苦,也只能他自己消化了。
***
天还未亮的时候,云州安王府和个门大开。
窗外是一片灰蒙蒙之色,只有婢女们提着的灯将外面带来了一些亮色。
李燃起床的时候动作轻缓,小心的没有碰到床里侧的少女,嘤嘤昨夜有些不高兴,以至于早上还蒙着脑袋背对着他。
他不知道嘤嘤是怎么做到蒙着脑袋还睡得这样熟的,抬了抬手有些想帮她扒开被褥,却又怕将人吵醒了。
嘤嘤的起床气向来大的紧,若是真将人吵醒了,怕是又要发一通脾气。
李燃又将手收了回去,他起身去耳房换了衣裳披上了甲胄,离开前还是没忍住来到床边瞧了瞧。
嘤嘤被对着他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要换个姿势的意思,连让他在临走之前再瞧一眼都不能。
李燃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的最后一次抚过了她露在外面的的发丝,走之前路过了妆台边拿走了一枚鸾凤金发簪,揣进了怀中。
他走出了隔间,推开门。
曹栾提着灯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看到殿下出来,面色严肃恭谨:“殿下。”
李燃回过头看了漆黑的房间一眼,退开掩好了门,重新看向了曹栾,压低了声音道:“记住,你留在云州,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王妃无恙。”
若他当真出了事,总要保证嘤嘤以后无忧。
曹栾知道殿下的意思,此事殿下已经强调了很多次,然而还是放心不下。他恭敬的对李燃道:“殿下不在府上的日子,奴定誓死保护王妃,静待殿下得胜归来。”
说话的功夫,邹临和武炎几人也已经全副武装到了院落前,看到殿下纷纷行礼,禀告道:“人已集结完备,顾斌带着几位将军也已准备好了。”
李燃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大步出了院门。
前院全副武装的侍卫手里拿着白刃,面前跪着一排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几个婢女小厮,还在挣扎着,看到李燃的出现皆面露惊恐之色。
李燃从这些人面前路过,接过了一个侍卫递过来的马缰,利落的翻身上马,沉声道:“将人都带上,三军阵前祭旗!”
如今大军拔营,这几人已经没有用处了。三军阵前处决,也免得脏了王府,嘤嘤一个人在家会怕的。
武炎得令。
马蹄声渐渐远去,府邸中也归于一片寂静。
扶姞从主子卧房前路过的时候,就看到房间里已经点了灯,她脚步一顿,下一刻门已经从里被拉开了。
王妃穿着鹅黄的裙衫,青丝柔顺的披散,露出一截白皙的脸颊,抬起下颌蹙眉看着她:“李燃走了?”
扶姞没想到王妃今日能醒得这样早,赶紧回道:“殿下已经走了,若王妃现在追上去,应当还能在出城前再见一眼。”
语罢就见王妃不高兴的看着她道:“我追出去做什么?”
扶姞心想也是,如王妃这般矜傲,殿下今日都没叫她,她岂能这样黏黏糊糊的追出去。
然后就见王妃往里走了几步,边道:“梳个简练些的发型。”
扶姞赶紧跟了进去,就发现桌上已经放着收拾妥当的行李了。她愣了一下,差点没跟上去。
江嘤嘤已经坐在妆前了,扶姞赶紧试探道:“王妃这是要去哪?”
“回京。”江嘤嘤说的干净利落,丝毫没有迟疑。
扶姞手都有些抖,赶紧三两下给王妃绾了一个最简便的发髻,还试图劝道:“云州安全,殿下让您留下也是为了您安危着想,如今京中正乱……”
江嘤嘤眼尖的发现妆匣里少了一只簪子,就想起了李燃,忍不住磨了磨牙。她起了身,将暗格里的匕首塞回了腰间,转身看向扶姞:“此去路途危险,若你想留下,我不会告知旁人你知晓我要离开。”
扶姞瞳孔缩了一下,她脚尖有些迟疑,就在这功夫就瞧见王妃已经要推门离开了。她赶紧道:“奴婢愿意跟王妃,誓死保护王妃周全。”
她自从宫中出来就一直在王府,后来一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