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下了好大一场雨, 皇帝的病难得好些了。这些日子太子除了处理朝政,便一直在皇帝面前侍疾。其孝心可嘉,感动朝野。
倒是另一边,安王一直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意欲攻城。朝中众臣, 欲请皇帝出面下诏书劝降李燃, 然而每每提及此事,皇帝不是称病便是将人赶出去。
所有人都捉摸不透皇帝的意图, 难不成真的要看安王打进来不成?
城中兵力薄弱,抵不上李燃带来的人, 李恒也几番亲自下了劝降书, 然而皆不起作用。
李恒心知, 李燃造反最核心的人是杨家和梁晏至手下的那群人,梁晏至新手带出来的人自然是寻常将领比不了的, 而杨家人更是老狐狸了。
眼见劝降不了李燃, 京中岌岌可危。李恒下的召令, 仅有几个较为偏僻州郡的开始调兵支援了,邻近的都在装聋作哑。
眼看着拖不下去了,李恒终于耐不住性子,去见了李环。
李环在公主府这些日子可谓是醉生梦死, 两耳不闻窗外事, 只管将自己泡在酒里。
她是免得有人扰她清静,李恒来了几次李环都不清醒的样子,他终于没耐住性子,留下了东宫的宫女, 让其将李环的酒都换成了水。
最后边坐在一边等着, 等着李环醒酒。
李环醒来已经是日暮西山的傍晚了, 他撑着脑袋从窗台上坐起,就瞧见面前的圆桌前坐着一个月白色挺拔的身影。
久在黑暗中突然受光的瞳孔微微眯了眯,李环开口:“太子殿下?”
李恒回过身来看她,这几日他焦头烂额,看到李环懒懒散散的模样,忍不住心口一堵。缓和了心绪,他看着李环道:“李燃已经兵临城下,姑母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环坐起了身子,像是才知道这个消息,面上显得有些意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陈奉在一旁适时的递上了温茶,李环接过来抿了一口又重新看向李恒,微笑:“太子殿下当真有耐心,竟然还想来游说于我。”
李恒看着她重重的吐了口气,接着道:“因为我知晓,姑母素来对人最是良善。自幼时我便知道,那时候除了姑母,所有人都只关心东宫课业如何,只有姑母担心我的身体。”
李环搁下茶盏,掩盖了几欲反胃的表情,淡漠的问道:“太子有话直说。”
“姑母待在府上,这些日子难道就不想出去吗?”李恒保证道,“只要姑母愿意出面劝降,侄儿立刻将这府邸上下围着的兵马撤走。”
一边的陈奉神色微动,看向李环。
李环垂眸,似乎是在考虑。
公主府被李恒的人围的水泄不通,一开始外面的信息还能隐约传进哪些,后来李恒便下令,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不许往公主府传。
所以李环就是一无所有的状态,每日无趣枯燥得只能将自己泡在酒缸里。
没有人知道,李环有多想从公主府跑出去,看看外面如今怎么样了。
李环还在思考,李恒便要走了,起了身看着她道:“姑母,饮酒伤身。”
接着便要离开。
李环实在忍受不了每日这样被关在府中,一点儿消息也接收不到,她站起身来冷漠的看着李恒:“李燃如何了?”
“前日攻城受了些伤。姑母不想去见见他吗?”李恒看着李环道。
李环垂眸,自嘲的笑了一下,道:“好,我答应你。”
李恒意外的看向她,李环却是满目淡然的低头喝着茶。
她脑中浮现了茵茵离开之前和她讲的故事,故事里,李恒说动了梁晏至旧部,军心溃散,李燃节节败退。
这个时候,李恒却在和她说原谅。
她拿刀自刎,不是因为无地自容或者殉情,而是想激起梁家军的一些血腥和斗志。但很显然,她失败了。
虽然如今发生的事情和嘤嘤中有些不一样,但是李环还是想亲自去看看。
李恒知道,她定然是还怀着其他的心思,但是只要她愿意出面,就已经好办很多了。于是看向李环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松了口气。
“那还请姑母好好休息,明日随我去城墙之上。”
李环厌弃的撇过头,冷漠的道:“送客。”
太子走后,陈奉眉心微蹙上前:“殿下当真要去?”
李环烦躁地推开了他递过来的热茶,冷笑的道:“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嘴长在我身上,李恒能管我做什么?”
然而李环还没有能等来李恒,却等来了宫中的丧钟敲响。
皇帝病重,太子亲自端着汤药侍疾,然而却不想,原本已经有所好转的皇帝在喝下太子所侍奉的汤药后竟然吐血不止。
当时,寝殿的台阶下还站着一排着朝臣,是亲眼见着太子亲自尝过汤药,然后再喂给陛下的。
药碗碎在地上的时候,众臣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本一直等候在旁的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