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映入夜蛾正道眼帘的首先是搭着一件医生常穿的白大褂的办公桌椅以及背后一墙的养着昆虫的造景箱。
由于发生在常暗岛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国内绝大部分异能者都被军队所征调。
但异能者人数本就稀少,已经在战争的赌桌上赌红了眼的日本高层于是就将目光转向其他具有远高于普通人类的杀伤力的人群中,比如说咒术师。
虽说咒术师本来已经是一个就连在东京和京都两所咒术高专就学的学生日常都必须出任务祓除咒灵的人手紧缺的高压职业,但战争当前,咒术总监部不得不服从国家安排,将本就稀少的咒术师派遣到名为战场的绞肉机中去。
而夜蛾正道作为东京咒术高专的教师,也是留守国内的少量咒术师之一,工作压力比起之前不是一般的大。
不仅仅是单纯的工作强度问题,先前尚且能算充足的后勤人员现在也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昨夜,夜蛾正道在咒灵祓除任务中先是由于情报不足吃了大亏,被咒灵击穿了腹部却没有等到以往能及时到来的辅助监督。
自觉剩下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持他回到东京咒高接受治疗,夜蛾正道强撑着以自己的手机为代价向横滨随处可见的贫民窟的小鬼询问了最近的诊所,在恍惚间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后失去了意识。
意识逐渐回笼,夜蛾正道伸手触碰昨天被咒灵所贯穿的腹部,疤痕组织的触感绝对不能说好,但他很清楚即使以咒术师被咒力强化过的身体体质,先前的伤口也需要至少两个星期才能收口,而不是想现在一样修养两天就能继续出任务了。
“啊,先生您醒了啊,身体感觉怎么样?伤口恢复还可以吗?”一个年轻的女性声音从门口传来,夜蛾正道起身向声源处看去,是一个看起来和自己的学生们差不多大的女生,正抱着一个飘着热气的纸袋从门口探头看他。
“我是这家诊所的医生莉莉娅,”女生身上有浅浅的咒力痕迹,夜蛾正道怀疑她是一名野生咒术师或是横滨这个城市特产的黑市医生,只是还来不及进一步思考,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向他抗议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是夜蛾正道,是一名教师。”这个外形和横滨某些极道从业人员十分相似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您的医术很好,伤口已经基本恢复了。”
“那就好,昨晚在门口看到夜蛾先生昏过去真是吓了我一跳。”对比自己治疗过的其他人类,这个具有阴冷力量的人类恢复力要强上许多,莉莉娅昨天一晚上都在尝试转化这种力量,她想获得更多关于这种力量的情报。
“不嫌弃的话,夜蛾先生也来一起吃早餐吧。”
在早餐桌上,夜蛾正道见到了医生自称是她的孩子的中原中也。
“夜蛾先生好。”从楼上下来的男孩像是乳燕一般扑向莉莉娅怀里,在发现有陌生人之后一脸不好意思地打着招呼,随即缩到医生的身后,有点害羞地露出笑容。
“医生还养了一个孩子吗,真是辛苦了。”想起自己在家里等待不知何时才能归家的丈夫的妻子,夜蛾正道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中也是我收养的孩子,他非常有天分,学东西都很快。”大概是每位母亲都有一颗炫耀孩子的心,莉莉娅也没能忍住在还是陌生人的夜蛾正道面前夸赞着中原中也。
“真是个厉害的孩子呀,”夜蛾正道有时也会忍不住向别人夸赞自己的学生,所以能理解莉莉娅的心情,“虽然有些失礼,但我还是想问一句,请问医生你是咒术师吗?”
会为自己这个受了重伤的咒术师疗伤而不是直接杀了作为咒具材料,夜蛾正道基本排除莉莉娅是诅咒师的可能性。
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的咒术师,也没有什么背后的力量能让对方图谋的,这样一来力量倾轧间的间谍把戏也基本排除。
“请问咒术师是?”莉莉娅听到了此前没有听到过的名词,直觉与自己感兴趣的力量有关系,连忙两口把包子吞下去,坐直等待对方的说明。
“咒术师就是拥有咒力能使用术式的人,不过其实通常能使用咒具将祓除咒灵作为职业的人也算是广义的咒术师。”
夜蛾正道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解下作为钥匙扣的玩偶,注入咒力,玩偶在桌子上像跳舞一样转了个圈,又做了个行礼的动作。
“你应当能看到我往玩偶中注入的力量,这就是咒力,是人类的负面情绪所凝聚出的力量;术式是一种输出咒力的方式,比如我的术式就是能操作由我制作的咒骸。”
莉莉娅看着桌子上灵动的玩偶,梳理自己的思路。
按照夜蛾正道所说的话,他身上阴冷狂躁的力量应该就是咒力,而昨晚尝试用能量转化咒力的自己身上带有的咒力的痕迹让他以为自己是一名咒术师,术式可能和治疗相关。
“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毕竟我以前一直一个人在横滨这种地方生活,”莉莉娅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留给夜蛾正道脑补的空间,“但是我能加速他人的伤口愈合。”
我可没有说谎啊,莉莉娅想,至于别人怎么理解的,她才不管。
果然,夜蛾正道脑补了一个可怜的野生小咒术师虽然缺少咒术相关的教导,却自行觉醒术式后以为别人治疗为生,甚至收养了一个同样可怜的孩子的故事。
这孩子过的真是辛苦呢,生活在横滨这种地方,很容易被诅咒师发现,万一被发现,就只剩下被控制或者被杀掉做成咒具两种可能。
“其实,我工作的学校名字叫做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是一所教导有咒术天赋的孩子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