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谎了, 兰波想。
但其实也没有。
一部分的事实也是事实,只不过和全貌相比,可能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一开始见到中原中也的时候,兰波的大脑就像是一台老旧的机器却突然接收到了大量信号, 变得嘈杂又纷乱。
真正唤醒自己全部记忆的, 其实是在下意识做出了想要读取中原中也成为自己的异能生命体的行为之后, 违背和医生定下的束缚所带来的巨大的痛苦。
在那些痛苦中,自己回忆起了昔日的搭档与挚友,保罗·魏尔伦。
记忆中被背叛的瞬间是痛苦和不解的,而自己亲手导致了魏尔伦的死亡这件事所带来的痛苦, 则要比被对方背叛的痛苦来得更加强烈。
如果不是还有束缚强加给身体的疼痛做为锚点的话,兰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谁也不好说。
在一年前的那场爆炸发生之前, 自己记得很清楚,其实当时自己是已经吸收了那个实验体的,可哪怕自己是王牌异能谍报员, 却也没有想到那个被浸泡在实验的器皿里,没有意识的躯体竟然会是一个保险装置。
而在保险装置被自己所吸收之后,那个被封闭起来的东西,其名为荒神的灾祸, 便迫不及待的展现出了他的全貌——
那是仿佛台风海啸一样没有感情更没有意识的灾难, 一场巨大的, 如同昭示人类居然试图玩弄这种无法抵抗的伟力的怒火一般的声势浩大的爆炸, 波及范围直径两公里, 将在场的两个超越者也就是魏尔伦和自己炸的一死一伤, 受伤的那个还失去了先前的全部记忆。
就像魏尔伦一样, 这样的人造异能,如果失控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么既然在不知道爆炸的原因是否与中原中也主观相关的情况下,现在那些看起来接纳爱护他的家人,会怎样看待这个荒神的器皿,又会怎么做呢?
而中原中也又会如何应对呢?
既然现在自己无法再做出伤害中原中也的事情,那么可能就需要对这个孩子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以确定它的稳定性。
等等,现在这样想想的话,自己在订立束缚的时候似乎答应的有些过于爽快了,就算潜意识里由于魏尔伦的原因,对中原中也有几分怜爱,应该也不会答应那么多的条件?
毕竟就算是现在自己也会下意识的去隐瞒一部分事情,束缚约定的是要求说真话,而不是全部的真话,对于一名间谍人员来说,理论上不应该在还不清楚事态的情况下就答应了与自己有关的那些不利条件。
仔细回忆着当时在诊所里发生了什么,如果说有不太常见的东西的话,那应该就是空气中在光线下能看到的细小的散发着微光的粉末,难道是致幻剂一类让人松懈的东西吗?
看来那位以荒霸吐的母亲自居的黑市医生,可能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莉莉娅抖抖时不时蹭掉鳞粉的翅膀,表示你在说什么,我一个无辜的收费透明公开的黑市医生可听不懂)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太多东西要去验证或是处理的缘故,没过多久,兰波就匆匆告辞了。
至于这个没钱的倒霉家伙是回了横滨还是去了什么地方,莉莉娅也没再关心,因为她更担心目前家里的情况。
“嗯...”惠肉乎乎的小脸皱成一团,努力思索着。
刚才那个叔叔还是哥哥似乎是想要伤害中也大哥,但是被妈妈阻止之后讲了一个他为什么失忆的故事之后就走了。
但是中也大哥听了那个故事之后就变得很奇怪,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心情也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缩在客厅角落的豆袋里就不动了。
“妈妈,中也大哥怎么了?”仰着小脸问家里每次都可以解决孩子们疑问的莉莉娅,惠玻璃弹珠般通透的绿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心。
“中也大哥没有以前的记忆,现在突然知道了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需要消化一下。”莉莉娅揉揉惠的脑袋,柔声解释到。
不过这样一来就验证了中也确实是实验室的产物了,他有所缺陷的身体素质应该就是技术不成熟的产物。
不知道兰波那个家伙对于他所说的“荒霸吐计划”了解多少,如果可以找到相关研究员或者实验资料的话,就能够对中也的基因缺陷进行针对性的调整也说不定,看来还需要再去找一下那个家伙。
或者也可以使用“破茧”直接重构身体,自己在构建的过程里可以进行辅助和调整。
“刚刚那个人的意思,是中也大哥和那个‘荒霸体计划’有什么关系吗?”
银想起自家大哥就是荒霸吐,十分担忧地咬着指尖,“为什么不说清楚啊。”
“在下认为兰波先生的意思,恐怕是中也大哥就是那个实验品。”芥川龙之介在心底整理了一下兰波的话——
叫作兰波的法国男人是个间谍,来日本计划盗走“荒霸吐实验”的样品,却和同伴由于意见不符爆发了冲突,想要把还没有意识的实验品读取成自己的异能力人偶,大概就是控制起来的意思吧?但是他的能力一碰到实验品,那场爆炸就发生了。
而且刚刚中也大哥也承认了,“有一只金色的手把他拉到世界上”。
“我应该的确就是实验样品甲二五八号。”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男孩声音闷闷的,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一个荒霸吐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弄出来的人格。”
在终于明白了最初的记忆里那种,如同一层屏障般把自己和世界隔开的孤独,原来是实验室为了防止荒霸吐暴走而制作出的,也许是封印一类的安全装置之后,中原中也陷入了恐慌。
作为一个刚刚入学小学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