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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蛮的圣地里有着各种奇花异草, 比起其他喜欢建造皇陵的王族,南蛮的王族们倒是更喜欢落叶归根——尘归尘土归土。
“我真的比您幸运~巫溪神女大人~”
巫娑此时坐在一棵榕树下,捧着脸笑眯眯道:“或者说, 已经没有可比性了。”
榕树不言也不语, 只是树上垂下的藤条被路过的微风抓住晃了晃,荡起了小小的弧度。
“......”
“不过还是要谢谢巫溪神女大人,您留下来的势力真的太好用了。”
“您的奴仆们忠心耿耿, 哪怕是您已经逝去了这么多年,也化整为零藏匿起来,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见天日,完成主子曾经死不瞑目恨之入骨的遗愿。”
“星白哥哥亲自写的剧本恰好可以完成您的遗愿, 而您忠心的奴仆们似乎也确定了我是可以托付之人。”
“所以现在, 您的这个势力,归我了。”
巫娑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土, 抬头继续看着榕树,漂亮的猫眼里盛着淡淡的不知名情绪。
以前的她不懂巫溪大人,可现在的她却懂了。
巫溪是仰慕段长空的巫溪,就像巫娑也是仰慕段星白的巫娑一样, 作为个人她们愿意为各自的仰慕付出所有的一切, 哪怕是命, 她们们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但巫王神女却是整个南蛮的巫王神女。
理智要高于个人情感,哪怕是恨到了骨子里, 哪怕是可能窥探到了什么恨不能与蛇虫之地同归于尽,但要忍住, 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攻打蛇虫之地。
因为巫溪巫娑可以任性, 但巫王神女不可以。
她们要对南蛮万千子民负责, 要对南蛮这片土地负责。
巫溪大人哪怕气急攻心吐了血,也不过是自己将其擦干净,然后默默的积攒着力量,默默的培养着一股与南蛮国政完全脱离开的,只属于她巫溪一个人的兵团。
端坐在王座上垂眸看着南蛮的神女依然是勤政爱民的神女。
而背地褪去了伪装的巫溪却将血泪都流尽,咬着牙颤抖着手重新培育着忠心不二的奴仆——哪怕是只有一丝丝的可能性,未来也许有哪位巫王或神女能够用得上这股势力。
异星不会只有一个。
她巫溪尝够了离别苦,不忍心再让后来者走她的老路。
【蛇虫之地的榕树已经不再是过去庇护我们的榕树了。】
【长空哥哥最爱榕树,巫溪会给长空哥哥守好榕树。】
【巫王神女不可以任性,但即将死亡的巫溪可以任性。】
【失去长空哥哥后,年轻气盛的我未曾与故友们道过别,也不再与故友们把酒等天明,更是失去了许多人的联系不知其生死下落。】
【那年盛大的江湖我们都曾走过,可我们最后都辜负了彼此。】
【我后悔了。】
【我用所有活着的时间来思考,最后发现只要树在,大家就都没有离群,这是唯一可以系住所有人的命脉...我们的故事虽戛然而止,但也许还会有后来者为我们提笔写上续集。】
【倘若有朝一日有继承者探寻到我藏起来的小心思,那些势力财富尽管拿去,却不要来吵我与故友们的安眠。】
【长空下,榕树为家。】
【都远行太久了,都该回家了。】
“......”
巫娑看了好一会儿近来变得生机勃勃的榕树,然后收拾好眸光中的情绪,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离开。
巫溪大人的故事是她的,而自己现在要去创造自己的故事了。
一个扛着胡萝卜招呼大家跟上的,垂耳兔率领万兽轰轰烈烈猹行天下的故事。
巫娑走的十分干脆,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榕树藤蔓在空中荡起了一个又一个并没有风推起来的弧度,似乎在为她加油打气。
而同一时间。
辽国·皇陵。
【...建立王卫,化整为零,令牌藏于棺下。】
【若有后来继承者阅到孤等留下的手札,不管是谁打蛇虫之地,辽国都要或明或暗的帮帮场子。】
【孤等这一生的故事太短,无须被后世提起。】
【长空下,榕树为家。】
“......”
耶律枭将一卷已经泛黄的手札放在了火堆里。
他看着火苗舔舐着手札,将里面记录的关于两位双生辽王死不瞑目的恨意,也曾思念故友却不愿意拉下面子的难过,明知道其实不能怪老宫主和观主却没有控制住脾气的懊悔,将一切全部付之一炬。
...后悔,却又不肯低头。
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住,不管是段长空,还是回忆。
耶律枭把玩着手中一个小巧精致的令牌,上面还刻着一头威风凛凛的虎和一只更加威风的鸦——看上去和殷白和段黑非常的像,但他知道,并不是同一只虎也不是同一只鸦。
求不得,放不下。
所有的故事都埋在了死不瞑目里。
“我现在是垂耳兔教的一员,不会像你们此前那般的分崩离析。”耶律枭一边走出皇陵,一边说着话,空荡荡的皇陵回荡着他的声音,“不过父王有句话说的还是没有错的。”
“双生辽王,才智的确是惊艳绝伦。”
只可惜生不逢时。
偏偏遇上了他们难以越过的劫数。
教主星白说要打蛇虫之地,还挨个的拍了拍教众问你们参不参加,不参加的别来捣乱,参加的赶紧报名——这回谁敢打扰他打蛇虫之地,段氏王族就是拼了老底也要和对方干起来。
其实有的时候,他觉得他们的教主好像比记载里的段长空还要能搞事...只不过教主喜欢带着大家一起搞事,而段长空喜欢自己去搞事然后让大家都变成事,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问题不大,可以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