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澹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问:“顾大人,你不是开玩笑吧?砮桐他虽然是关外的,但也是咱们北安子民,怎么可能是东昊人!”
砮桐憨厚的脸上满是不解和委屈,压住心底的惊讶:“大人,我是咱们北安的。我家就在关外博领屯,我祖父砮当,在周围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猎人,不信您派人去查就知道了!”
【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她是怎么看出来我的身份的?】
【这还让我怎么冒充诚王府的探子,怎么将今天的刺杀栽到诚王头上?】
【不可能,她肯定是在诈我!】
顾昭唇角带着冷笑:“东昊人骑马打猎都是好手,不过从小骑马的后遗症就是,人均罗圈腿。”
砮桐下意识地就想要低头去看自己的腿,但是刚刚把眼睛垂下去,他就反应了过来,阻止了自己身体继续低头的动作。
【差点上了她的当,这个女人真阴险。】
【当初选派我们几个来北安,就是要因为我们的腿型正常,罗圈的痕迹很轻微,几乎看不出来。】
【呼……原来她也是猜的,只要我不暴露,她也只能怀疑。那就好,我们的任务还有完美成功的可能。】
一侧的舒澹然却长长叹了口气。砮桐刚才那个往下看的眼神,就已经证明了顾昭是正确的。
这么容易发现破绽,他以前怎么就像是瞎了一样,
硬是看不见呢?
如果砮桐真的是东昊奸细,那顾昭的其他推测,也就有可能都是真的……那他就真的是一个傻瓜蠢蛋,被人牵着鼻子,连真正的仇人都搞错了!
舒澹然心中矛盾不已,不知道到底哪种结果才是他想要的。
顾昭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没错,你的腿型在东昊人中,算是比较正常的。”她顿了一顿,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可是,难道你们东昊人不知道,你们的脚和北安人的脚长得也不一样吗?”
砮桐心中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两国人的脚有什么不同,但是刚才顾昭可是真的让人把他的鞋袜脱掉看了他的脚。
顾昭按紧了砮桐的手腕,听到了一连串的疑问和各种念头之后,才松开手走到墙角,慢条斯理地从桶里舀了水洗了洗刚才接触砮桐的手。
秦行烈连忙掏出手绢,帮她擦干净手指。
舒澹然用奇异的眼神看着秦行烈和顾昭,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值得斟酌。
“我的脚怎么了?我从小打猎,爬山干活,脚长得不好看,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是东昊奸细吧。”砮桐表示抗议。
顾昭缓慢的坐了下来,嘲讽道:“东昊普通百姓根本穿不起鞋子,从小都是穿着木屐,无论春夏秋冬。顶多是冬天时候加一双厚点的布袜子。能穿得起鞋子、靴子的,至少也要是
个贵族。”
“所以大部分东昊人的脚,大拇指和其他脚趾分得很开,这是因为从小就开始穿着夹脚木屐带来的影响。”
“我们北安人,最穷的人是穿草鞋,不会出现这种脚。”
“你要不要再看看自己的脚?”顾昭冷笑了一声,“说起来,你是不是从来到北安之后,才第一次穿上了鞋子啊?”
“东昊人穷成这个样子,过得那么惨,又怎么会不惦记着入侵北安,冲进富庶繁华的北安抢劫施暴呢?”
“毕竟,你们刚从山林走出不过百年,与野兽无异,要让你们这种蛮夷之族懂得是非仁义,也是太难。”
顾昭漫不经心地说着这些充满羞辱意味的话,看都没看砮桐一眼,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用手帕擦来擦去,似乎刚才这几根手指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砮桐气得肺都要炸了:“大昊是蛮夷之族?那你们北安还不是被大昊打败了一次又一次,还不是差点被大昊占领统治了全国?”
“还不如大昊的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
舒澹然想要捂住额头,才发现自己仍旧被紧紧绑着,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似乎是悲泣又似乎是嘲讽的低吟声。
他就是被这样的人给骗了这么久吗?
顾昭对砮桐的反击毫不在意,仍旧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说:“这么说,你已经承认自己是东昊人了。”
“那么之前的什么女伎、棋待诏,应该都是你们的同伙,或者是被你们控制的人,他们先后出现在舒澹然身边,就是为了让他对公主和皇室的恨达到极致。”
“为此,你们杀了他唯一的儿子,又杀了他的父母,让他以为这都是掌珠公主所为。然后引导他,让他觉得,只有杀了太子,才是对掌珠公主最大的报复。”
“而你的存在,则是为了保障这个已经进行了大半的计划切实执行。”
砮桐低着头,不让顾昭看见他的表情,也不准备再说一个字,免得又被这个可怕的女人抓到什么线索。
顾昭对此并不在意,她已经从砮桐的心声中得到了足够的情报。
“你帮舒澹然买毒药,呵呵,这种危险的毒药,上京城里哪家药铺敢卖给你?只能是你们青龙卫自己配制的。”
“你不说话也没有用,你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一个线索。”
砮桐不作声,不抬头,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一个死人。这样她就是再狡猾,也诈不出来什么东西。
“你看,红袖招那个女伎,用被绑架的理由功成身退;遇仙楼的棋待诏,挑唆完成后从容离开;可见你们青龙卫的行事风格,只要有可能,并不想随意牺牲自己的成员。”
“你能够被安排作为计划实行的最后保障,重要程度应该胜过他们两个。如果刺杀
太子就是你们计划的最终目标,那么从舒澹然拿着歹毒匕首入殿准备行刺,而把你留在殿外的时候开始,你就已经可以离开了。”
“但是你为什么没有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