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坤跪地自述,他是如何偷偷将林雪容运送出地牢,交给了郎霆的人。
顾昭却能听到他的心声,在他心中,林雪容的罪行并没有必要得到这样的惩罚。
不过是后院小女儿争宠,顾昭却把对手关在地牢,未尝没有擅用职权之嫌。
礼国公府已经不在,林雪容从昔日高高在上的准太子妃落入了尘埃,已经很悲惨了,还要在地牢中经受这种苦楚。
张新坤念及与郎霆的交情,一时心软,就把林雪容偷偷从地牢中带了出来。
典凤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虽然张新坤没有把心里那些对顾昭的不屑说出口,但是只从他的遣词用句和细微表情,典凤年就感觉到了。
“看来,在你的心里,郎霆才是自己人,而顾昭是外人哪。”典凤年淡淡地说了一句。
张新坤听出了典凤年话语中的失望,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认错:“大人,属下已经知错了!”
顾昭微笑着说道:“郎霆嘛,确实是条好汉。”她的目光从秦行烈身上飘过,秦行烈有点想挠头。
“硬骨头,讲义气,重情意,认准了什么就算是死都不会改。”
张新坤抬起头,看着顾昭,脸上的诧异和感激并存。
他这么下顾昭的面子,给顾昭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顾昭不但不生气,还帮他说话?
顾昭接下来说道:“但是,他是谁的人,你知道吗?”
张新坤面色一变,神情颓然:“东昊人?”
顾昭轻笑:“也对,也不对。”
“说郎霆本人勾结东昊人,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他效忠的主子却是个不择手段的。”
秦行烈的脸色更加尴尬了。
张新坤看过郎霆的审讯记录,知道郎霆钟情于宫中某位妃嫔,开设遇仙楼也是为了给这位嫔妃搜集传递消息。
在他眼里,这些不过是风流罪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郎霆重情重义的一个注脚。
可顾昭却说,郎霆有个“效忠的主子”?这性质就大不相同了啊。
此时在回想平时与郎霆相处的某些细节,张新坤顿时意识到,他之所以有这种误解,其实根本都是郎霆刻意语言误导的结果……
“我真是该死啊!”张新坤苦笑一声,原来这所谓的知己友情,也不过是别人算计的假象而已!
他张新坤在控鹤司几十年,查案审讯,也颇有一番建树,怎么就被一个郎霆骗成这样?
心如死灰的张新坤再次想要自戕,却被顾昭及时阻止。
张新坤感受着仿佛精钢固定的力道,用尽全力挣扎都无法撼动丝毫,几乎无法相信,这竟然是顾昭的手。
“张大人,你要是死了,岂不是令亲者痛而
仇者快?”顾昭正色质问,“难道你不想将郎霆及其背后那些欺骗你利用你的人一网打尽?”
从现在已知的线索来看,至少元稚眉已经与刘家合作,其中也许还有东昊人参与,这股力量藏在暗中,肯定在策划什么大事。
张新坤的表情十分苦涩:“控鹤司岂能容下我这等背叛之人?如果我不死,后面再有类似行为者,杀还是不杀?”
顾昭一时语塞。
典凤年拽了拽座位旁边的铜线,很快就有人上来,将张新坤带了出去。
他将要再次进入牢房,只是这一次,不是以审问者的身份,而是以被审问者的身份。
房间里只剩下典凤年、顾昭和秦行烈三个人,典凤年的脸色有些沉重。
“张新坤也是控鹤司的老人了,跟着我将近二十年,平时踏踏实实,心思细腻,这一次竟然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秦行烈的脸色比典凤年更难看。
他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像一头暴躁的猛虎,身上的气势不停起伏。
典凤年和顾昭都是很了解他的人,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过了好大会儿,秦行烈才嘶声道:“郎霆原本在我必杀名单之中,但是当时搜遍上京城,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所以才放了他一条生路。”
“谁想到他竟然不知死活
,再次回来,还帮着元稚眉设计阿昭!”
是的,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秦行烈已经在心里确认这次事件的真正主使者是元稚眉。
郎霆只会听元稚眉的!
而元稚眉对顾昭的杀心比当初有增无减!
而郎霆又是如何接收到元稚眉的指示,从张新坤这里弄走林雪容的呢?显然,他的王府也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密不透风。
那么再往下想,之前元稚眉所谓的用秘密交换自由,是想要麻痹他,还是想要怂恿他,或者二者兼有?
这么多问题出现,秦行烈的脸色怎么能好看?
一时间,那些负责看管元稚眉的人,所有的情况,都浮现在秦行烈脑海中。
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自认不会背叛他的。
但是现在的事实就是,肯定有人背叛了他!
典凤年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她还真是好本事。”也真够执着。
顾昭加了一句话:“极致的美貌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不能说秦行烈的手下不忠诚,当初秦行烈把他们挑选出来的时候,他们肯定也没有想过要背叛秦行烈。
但是几年过去,他们与元稚眉打交道的时间多了,总有一些男人会慢慢被元稚眉倾城的容貌打动,一点点被腐蚀。
典凤年冷哼了一声,看了看秦行烈:“励王,这次要是
你解决不了,老夫我可要亲自动手了。”
这个时候的典凤年,满身威严,称呼着秦行烈的封号,显然是用官方正式的态度在通知秦行烈。
元稚眉当初就与东昊人勾结,在上京城中搅风搅雨,最后还害得顾昭落崖。
如果不是秦行烈把元稚眉关了起来,控鹤司是肯定要将其绳之以法的。
但是要是现在秦行烈无法控制元稚眉,为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