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林寒和月影开车来到九变镇的东郊,停在一家小型造纸厂门前。
工厂的后面是美人溪,大门前是一望无际的农田,远处山上竹林葱茏,风吹过时,竹枝随风摇曳,犹如海浪翻滚。
月影按了两声喇叭,紧闭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人看了眼车牌,这才拉开铁门。
汽车驶过大门,随即停在蒿草半米高的空地。
前方是竹子搭建的五百平方米的车间,车间两侧还有两栋三层高的竹楼,却没有见有人进出。
月影狐疑的打量厂区,搞不清林寒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两人下车时,为他们开大门的人已经重新关闭院门并插上插销。
这是个身穿廉价西装,秃顶大肚的中年男,几分憨厚,几分狡黠。
林寒向月影介绍道:“这位是造纸厂的费老板。”
费老板看林寒这么年轻,身边的女孩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不由怀疑地问:“你就是林先生……想买我的厂?”
他大概也搞不懂,两个年轻人为啥会买一座即将倒闭的小厂。
如果不是看到他们是开着豪车,林寒又给他提前转账一万,费老板甚至觉得这是年轻人的恶作剧。
林寒打量着厂区说道:“没错,是我想买你的厂,我先参观一下,你再开个实价,只要价钱合理,咱们就成交。”
费老板带着林寒和月影向车间走,介绍说这个厂占地十亩,生产古法工艺的纸张,主要提供给书法和国画专用宣纸。
从建厂到现在已经三年,但经营一直不好,再加上环保越来越严格,严禁造纸厂排污水,纸厂被逼上绝路。
费老板在两个月前决定不再挣扎,他这才关门歇业,发布了转让信息。
林寒指了指车间旁的一大片空地,问:“这里为什么空这么大的地方?”
费老板叹口气:“我原来计划生意好就再建三个车间,但没想到生意实在太特么难做了,一个车间也扛不住。”
林寒看过所谓的简易办公楼和工人宿舍楼后,重新回到车边。
费老板拿出一支烟递给林寒,道:“我的厂就是这么个情况,造纸的设备都在,八成新,随时可以复工造纸,你是否有兴趣接……”
林寒推开他的烟,淡淡道:“我觉得还行,只要你报个合理的价格,我现在就买下来。”
费老板点上烟,眼珠乱转,明显是在猜测林寒能出多少钱。
半分钟后,费老板心虚地说:“我的厂房设备,加上五年商业用地……总共二十五万,可以吗?”
月影面沉似水,哼了一声:“这么破烂的地方居然好意思狮子大开口,你咋不去抢银行呢?”
费老板被说的面红耳赤,辩解道:“我看你们年轻,没有真的多要,二十五万是底线,要是嫌贵,那就好说好散,干嘛说话这么不中听。”
林寒淡然道:“我让你说实话,你却耍心眼,那就不厚道了,谁都看得出这个厂不值二十五万,你是想把还债的钱也加进去,替你销账,对吗?”
费老板被说中心思,惊讶地看着林寒。
原来,林寒看他在自己的厂里还鬼鬼祟祟,大门都不敢打开,判断他很可能是怕被债主发现。
林寒面无表情道:“我再提醒你一次,说实话,我或许可以考虑把厂买下,如果你继续耍小聪明,我就立刻走人。”
费老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说:“我刚建厂的时候生意还不错,但因为赌博,输光了积蓄,除了欠赌场的高利贷,还有工人半年的工资……”
林寒点点头:“做人要实在点,什么事都好解决,二十五万我不会给你,只能给你五万。”
费老板哭丧着脸:“我既不想对不起那些欠薪的工人,也不敢不还赌场,您给的太少了,不够我还债的啊……”
林寒摆摆手:“你别急,欠薪和还债的事,我帮你了结,现在你就打电话,让赌场的人过来,说是找到个冤大头可以帮你还债。”
费老板喜出望外:“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帮我摆平赌场,我把这个厂白送给你都行。”
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月影摇摇头,戴上太阳镜,坐进车里喝水。
对于赌徒惹下的麻烦,她没有兴趣。
她不理解,林寒肩负那么大的使命,还有闲心管这种小事。
费老板打完电话,点头哈腰地对林寒道:“大发财的人说半个小时后就到。”
林寒听着想笑,听赌场的名字就能猜出一定是半吊子江湖人设局骗钱的勾当。
他扬了扬下巴:“你现在再打一个电话,让那些欠薪的工人都过来领工资。”
费老板感动地流下眼泪:“你真是活菩萨,那些工人都和我同村,欠了他们的钱,我连家都不敢回,你可算是让我彻底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