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心中一阵激动,快步跑过船头,便见一匹通体乌黑发亮的骏马正在扑腾撕咬,虽然身上绑着网绳,但十几名士兵依然被它闹得手忙脚乱。
只看这一眼,孙策就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双目发光。
这匹黑马比自己的乌骓马还高出半尺左右,头尾丈二有余,背高八尺出头,比大多数士兵都要高,远看如同一座乌黑的桥梁。
走近细看,这匹马两耳如竹叶尖而俏,双目如明珠清澈透明,浑身黑毛泛着油光,只有四蹄到膝盖为雪白色,乍看起来仿佛腿断了半截。
“果然是千里良驹!”赵云也看得一阵出神,点头赞叹。
郭霖得意笑道:“此马便是家父赠于君侯的良驹,宝马赠英雄,此马毛色漆黑,与乌骓相似,正好与江东小霸王相配。”
孙策微张着嘴巴,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问道:“此马从何而来?”
郭霖答道:“此马生长在混同江、长白山一带的山野之间,性烈如火,曾与猛虎相逐,由高句丽王献给公孙度,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取名乌云盖雪,比之那吕布的赤兔不遑多让。”
公孙勋也看得一阵艳羡,叹道:“听闻东北鲜卑山、长白山
一带常出良马,与西北的天山天马、大宛马齐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孙策疑惑道:“如此良驹,他们怎肯辗转相赠?”
郭霖叹道:“此马虽为骐骥,但辽东无人能驯服,公孙度为讨好大将军,本打算献于袁公,以为进爵燕王之礼,但家父认为此马太过烈性,大将军无法骑乘,反而对大将军有害,岂非累及自身?故而转赠吴侯,至于能否驯服,就要看将军雄威如何了。”
“哦?”孙策眉毛一挑,摸着下巴打量着这匹罕见的良驹,笑道:“烈马骑起来才有趣呀!”
作为那个时代的穷屌丝,他连夏利都买不起,现在却有人送来顶配宝马,可见身份地位的重要性。
赵云言道:“要驯服如此烈马,必须先骑乘,任其奔腾疾驰,蹦跳腾挪,千万不可摔落马背,此马必是天生神力,矫健异常,若有不慎,可能有性命之忧,将军千万小心。”
陈武蹙眉道:“此马凶猛如野兽,野性极大,恐难将其收服,不如先圈养起来,驯养一段时间再试。”
孙策大笑道:“若一匹马尚不能征服,何况这九州大地,世界山海乎?”
看孙策迈步走向那匹马,太史慈欲言又止
,对赵云低声道:“伯符一旦骑乘此马,必会疾驰而去,我等坐骑恐难追上,还请子龙多多照看,绝不可再让他只身而去。”
赵云微微点头,转身走向山脚下,他的坐骑就在那里。
整个江东军中,唯有赵云的白马速度最快,只能由他来保护孙策。
此时孙策已经到了那匹马近前,看到这个不同寻常的生人靠近,那匹马不住打着响鼻,刨着前蹄也在打量着孙策。
孙策抓住缰绳,挥手示意那些士兵都退开,近距离对视,更觉得这匹马高大神俊,头部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竟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那些士兵小心翼翼地戒备退后,孙策紧握丝缰,先将缠绕在它背上的网绳拆去,那匹马发出了低低的嘶鸣声,如同金石一般。
手上微微用力拉扯丝缰,只见那匹马也在用力向后拉扯,却不像刚才那般挣扎跳跃,似乎也在试探。
孙策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伸出去抚。摸马的鼻梁,按照马的习性,如果能让人抚/摸前脸,就说明已经温顺服从。
唏律律——
果然那马长声嘶鸣,猛地扬起脖颈,抬起前蹄向孙策踢过来。
“聒噪!”孙策双眉倒竖,舌绽春雷大喝一声。
这巨雷般的一声吼,竟盖过了这匹马的嘶鸣声,那马吓得浑身一颤,噗通一声双蹄落地,垂下了脑袋在地上打着响鼻。
“哈哈哈,果然如此!”孙策一阵大笑,卸下了身上的劲道。
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在想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收服这匹烈马,而兽类都是以威压来慑服,孙策的大喝可是不输于张飞的。
这可不是随便叫喊,而是用丹田之气所发,是孙策温养丹田的一门气功,与后世练男高音有些类似,发出来如同雷鸣一般,果然有奇效!
此时再轻拢丝缰,稍微用力,那马头便乖巧地抬起来,再用手抚/摸面颊的时候,那马果然不再反抗,也在孙策肩头蹭了起来。
“啊?这……”郭霖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陈武也半张着嘴巴,半晌才说道:“就这么简单?”
赵云还未走到山脚,听到孙策的大吼转过身来,却见那匹马已经露出乖巧亲昵之色,不由一怔,旋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又转身走了回来。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郭霖舌/头有些打结,再次揉了揉眼睛,却见孙策已经牵着马走过来。
当初他在军营中,可没少看几名武将
被摔得鼻青脸肿,连骑兵大将韩猛都无可奈何,摇头叹息,竟被孙策如此轻易就收服了?
郭霖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配宝马!”太史慈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抱拳道:“伯符一声吼降服此良驹,实乃天作之合,今后必将如虎添翼!”
陈武回过神来,拍手大叫道:“主公当年大喝一声惊得樊能落马,如今又喝服烈马,堪比佛门狮子吼!”
“嘶——”郭霖此时才倒吸一口冷气,慨然道:“莫非这就是霸王之气,竟能让孽畜为之折服?”
陈武得意笑道:“公子也不想想,‘小霸王’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郭霖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