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猛持剑来到案前,剑刃直逼阚泽面门,寒光闪闪,沉声道:“今日杀你,是为侮辱我主,我自会向吴侯说明。”
虽说他怒火冲天,如果换在往日,此时早将阚泽一剑刺个透明窟窿,但现在的形势却不容他乱来,得罪了东吴,他可能真的就陷入绝境了。
“哈哈哈,将军果然乃忠义之人也!”却见阚泽面不改色,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韩猛将剑刃又逼近了几分,厉声道:“老家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阚泽平静地看着韩猛,慨然道:“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韩将军如此刚勇,实乃袁氏之幸也!”
韩猛眉头微皱:“你到底什么意思?”
阚泽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奉命前来,是与将军联合破曹,方才之言,不过是试探而已!”
“当真?”韩猛双目微眯,收回宝剑盯着阚泽:“吴侯到底搞什么名堂?”
阚泽无奈一叹:“大将军在官渡遇挫,张郃、高览便叛逃曹操,人心不古,吴侯不得不小心从事,若不试探将军诚意,如何敢轻易合作?”
“合作?”韩猛心中一动,将宝剑入鞘,疑惑道:“我听闻吴侯与曹氏联姻,又怎会为
敌?”
“这些不过是为迷惑曹军而已!”阚泽笑道:“袁公虽有小挫,但依然拥有河北四州之地,百万雄兵,钱粮丰足,曹操岂能是对手?更何况我两家早有合作,吴侯与郭从事早有约定,江东急需补充战马,还需将军多多周旋,怎能自断一臂?”
韩猛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为何吴侯兵出巢湖,却一直按兵不动,甚至派人偷袭海西,入侵广陵?”
阚泽笑道:“先前就曾说明,取海西是为助将军守广陵也!如今夏侯渊挥师南下,必被甘宁阻于淮水之北,将军便可安心与曹仁交锋,免去后顾之忧,岂不妙哉?”
韩猛双目微凛,冷笑道:“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背后偷袭?吴侯若想坐收渔翁之利,那是打错算盘了。”
“哈哈哈,将军多虑了!”阚泽大笑道:“为表诚意,吴侯愿先出兵攻打曹军,取厉阳等沿江之地,接应水军北上,一同对付曹仁,将军意下如何?”
韩猛神色微变,急问道:“吴侯果真愿意出兵?”
“那是自然!”阚泽笑道:“寿春乃是扬州门户,岂能被曹军占去?而将军恢复徐州之地,寿春、彭城也是最紧要之处,此时合力出击
,时机最佳,若是夏侯渊兵马赶至,可就难如登天了。”
韩猛闻言怦然心动,如果孙策愿意先出兵,打破与曹军的联合,他自然没有后顾之忧,便可以放心出兵,确实是恢复徐州的最佳时机。
思索片刻,韩猛又问道:“吴侯欲得寿春保扬州,本将也想取寿春以方便攻打彭城,这又该如何分配?”
阚泽言道:“此事吴侯自有决断,曹仁镇守寿春一年之久,所存粮草军器极多,足够三年之用。取城之后,城内财物尽归将军所有,待将军攻下彭城,再将寿春让于我们,将军意下如何?”
“这个……”韩猛一阵狂喜,却又觉得这条件太好了,反倒怀疑起来:“吴侯此言当真?”
他现在急缺的就是粮草,如果能获得寿春的钱粮,那就是大大缓了一口气,甚至攻打彭城的武器也将十分充足。
而东吴的条件,却是在他拿下彭城之后才归还寿春,这怎么盘算,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阚泽抱拳道:“请将军先听东吴之计,再决断未迟。”
韩猛微微点头,重新落座,抱拳道:“先生请讲。”
阚泽抚须道:“吴侯已向合肥调遣人马,随时可北上攻打寿春,
然寿春城高池深,曹仁又极其善守,若其固守待援,恐一年时间也无法攻破,唯有引蛇出洞,方可成功。”
韩猛深以为然,问道:“何谓引蛇出洞?”
阚泽笑道:“吴侯与曹氏联姻,骗过曹军,便一举偷袭厉阳、全椒二地,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此时就算曹军察觉,也为时已晚,曹仁为保九江,必会亲自领兵出城来防,这时候便到将军出马了!”
韩猛蹙眉道:“我大军与曹军正在盱眙对峙,如何能到寿春?”
阚泽笑道:“岂不闻实则虚之?韩将军可在大营需立旌旗,令兵马重复出巡,暗中却调精兵从淮水之北直取寿春,此时寿春空虚,一旦破城,我们便可南北夹攻,曹仁岂有不败之理?”
“果真妙计!”韩猛双目发光,激动得站起来回走了几圈,急问道:“此计关键还在引/诱曹仁出城,吴侯可一定不能让他再回寿春。”
阚泽抚须笑道:“吴侯亲自在合肥与曹仁对峙,加上将军在盱眙的人马,三面围攻,曹仁焉敢轻易撤退?一旦阵脚大乱,将兵败如山倒,也没有了威胁。”
韩猛拍手大笑道:“哈哈哈,都说曹仁善守,这次将他困为瓮中之
鳖,我倒要看看他能守到几时?”
阚泽见事情谈妥,起身抱拳道:“夏侯渊最善千里奔袭,军情紧急,请将军早做准备,在下这就告辞了。”
“这就要走?”韩猛一怔,虽然一番话说的他热血贲张,但心里总觉得还不踏实,忙道:“此事还需与辛从事商议再定……”
“唉——”阚泽摇头一叹,冷笑道:“听闻韩将军在北方杀伐果断,功勋卓著,怎得到了中原却遇事不决?更何况辛佐治已然……”
说到这里,阚泽忽然停下,抱拳道:“在下言尽于此,至于如何决策,请将军自行决断!纵然没有将军相助,我们也可自硖石出兵取寿春。只是那时候各为其主,就不方便为将军借道了,勿谓言之不预也,告辞!”
“先生……”韩猛还要商议,阚泽却已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