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派兵再探,却见袁尚狼狈逃回,胆丧心惊,到帐前大叫道:“父皇快走!”
袁绍方要问话,黎阳城上一阵鼓响,城门大开,却是张辽引兵杀出,径直往銮驾冲来。
袁绍大惊失色,在侍卫的搀扶下下了车,慌忙上马往仓亭逃走,所有的銮驾车仗全都抛弃。
袁军前追一阵,又仓皇败逃,来回一番折腾,早就人马困乏,有些跑不动的,纷纷跪地请降,有些甚至被迫跳入滚滚黄河之中。
后面曹操亲自带领大军追赶,高幹负责断后,袁绍父子舍命奔逃,眼看就要到仓亭,忽然前方一军挡住去路。
袁绍抬头看去,厉声大骂道:“张郃狗贼,朕待你不薄,为何背主,如今又要弑旧主不成?”
张郃闭目一声长叹,迟疑之间,袁军奋力冲突,冲破重围逃走。
袁绍逃至漳河,幸得袁熙及袁谭所派兵马前来支援,接应人马过河,曹军见援军赶到,才停止追击。
此时已到半夜,碧空如洗,一轮明月挂在当空,袁军上下却一片愁云惨雾,逃回的士兵十不存一,军马死亡殆尽。
袁尚、高幹浑身是伤,其余将领不见回转,袁绍颓然扫视众将,仰天大叫道:“曹阿瞒,你不得好死!”
袁熙赶
忙上前安慰,只见袁绍忽然放声痛哭,大叫苍天不公,天不佑袁氏,口吐鲜血不止,再次昏倒过去。
早有随行医者赶来急救,等袁绍悠悠醒转,却是气息微弱,双目无神,口不能言。
审配无奈叹息,传令兵马就近在魏县驻扎,将袁绍送入府衙诊治休息,此次河北军元气大伤,恐怕再无力与曹操一战。
次日一早,袁绍召集众人到病床前,叹道:“朕自兴兵讨董以来,历战近百场,何尝有今日之狼狈?不想朕荣耀一生,竟毁于曹阿瞒之手,可见奸诈之徒,不可深交呐!”
审配劝道:“陛下不必担忧,冀州粮草充足,又有幽州燕赵之兵,只要重新整备,足与曹操一战。”
孟岱也进言道:“昔日刘邦与项羽争天下,屡战屡败,但九里山一战成功,便创下四百年基业。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继承天命,自有反败为胜之时。”
袁熙也劝道:“一时成败不足以定大局,河北兵强粮足,只要父皇安心养病,待龙体痊愈,再与曹操决战未迟。”
袁绍长叹一声,吩咐高幹带袁谭派来的兵马守魏郡,袁熙回平原,秣马厉兵重新整顿,自回邺城养病,由袁尚、审配暂掌军事。
袁熙命唐铭领兵先
回,陪同袁绍到邺城,早晚侍奉左右,袁绍见袁熙自己病重,还如此孝顺,心中感动,让他早回平原,将甄宓一并接走,也方便照顾。
曹操袭取黎阳,仓亭大胜,获得许多物资,传令重赏三军,曹军一片欢腾。
曹操笑道:“此一战非仲德之谋,难有如此大胜,袁军元气大伤,我看本初死期不远矣!”
程昱点头道:“军无退路,必将死战,此计与当年项羽背水一战有异曲同工之妙。”
程昱献十面埋伏之计,故意叫众将诈败于袁尚,却在后方设下伏兵十队,曹兵败退河边,进退无路,只能拼死一战,再加上张辽、徐晃等大将统兵,袁军哪里能抵挡得住?
正庆功之时,却见张郃背负荆条,袒胸露背来至堂下,跪地言道:“末将放走袁绍父子,违反军令,请主公责罚。”
“哈哈哈,儁乂何罪之有?”曹操抚须大笑,上前扶起张郃,将他的荆条解下,笑道:“吾派你去守最后一阵,真是要放他父子一条生路。”
张郃一怔,愕然道:“主公这是何意?”
曹操解下披风为张郃披上,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袁绍父子昨日若死于乱军之中,河北必定大乱,莫忘了孙策就在青州,岂非被他
坐收渔翁之利?”
程昱也在一旁笑道:“张将军放走袁绍父子,足见也是信义之人,此番也算偿还在河北之情,今后再出兵,便心无顾虑了。”
张郃这才明白曹操的安排,抱拳道:“多谢主公成全。”
曹操大笑,带着张郃一同入席,与众将饮宴庆功,继续打探袁军消息。
次日探马来报,袁绍回邺城养病,由袁尚、审配掌管兵马,高幹守魏郡,袁谭、袁熙在南皮、平原继续练兵,准备随时支援。
曹洪马上请战道:“袁军大败,袁绍病重,何不趁胜追击,一鼓作气攻下邺城?”
曹操却摇头道:“袁绍经营河北近十年,兵精粮足,不日又能集合数万大军,而邺城坚固,又有审配为谋,急切难下,不可操之过急。”
曹洪急道:“孙策就在平原,若被他趁机而入,如何是好?”
曹操眉头紧皱,叹道:“我放走袁绍,又不急攻袁绍,正是因为吴军在侧,寿春之失犹在昨日,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呐!”
徐晃言道:“何不先取平原,拦住东吴入冀州之路,再攻邺城,则可全取河北。”
曹操正捻须沉吟,忽然探马来报,关羽自河内出兵,已至修武,似乎有乘虚来攻后方之意。
“好个
关云长,恩将仇报乎?”曹操又惊又怒。
程昱言道:“关羽乃世之虎将,非袁绍所能比也,若被他截断后路,前功尽弃矣,非张辽、徐晃不能御之。”
曹操思索片刻,蹙眉道:“关羽出兵,莫非也有意河北乎?”
虽然顺利到了河北,但曹操却发现局势远不如预料的顺利,西部关羽,东部孙策都虎视眈眈,让他左右为难。
程昱双目微凛,点头道:“此事也不可不防,若被关羽先取魏郡,我军也将进退两难。”
曹操闭目思索良久,又道:“关羽自河内去攻魏郡,就不怕我出兵断其归路?”
程昱一时也难以猜透关羽动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