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十三得到沈安的允准,带着几个小伙计出发了。
一路上奔马疾驰,下午时分就到了平时专门给他们供货的农人家里。
那个时候,还没有成规模的养殖,但沈安另辟蹊径,让一个村子的养殖户,把所有出栏的牲畜都交给一个人负责,检查质量的同时,也更容易结账清算。
徐老蔫就是这里的交接人,而小旺村也是沈安旗下酒楼最大的供货地点。
“老徐!老徐!”
十三来到徐老蔫家门外,刚停下马匹,就冲院里召唤起来。
“来了!这是要催命啊!”
徐老蔫厌烦的声音响起,穿着破布的坎肩他就从里面钻出来了,可是没想到一瞧见十三,当时转头就跑。
进了屋咔嚓一下,直接把门锁死了。
十三眉头一皱,平日里这老家伙见到自己,从来都和瞧见财神爷似的,今天这是咋的了?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事!
飞身下马,十三把给他准备的茶叶和点心提在手里:“徐老蔫,你这是看见鬼了?”
“赶紧的,你瞧这是你得意的山楂锅盔,快点开门,找你有事。”
任凭十三怎么喊,屋里面就是没有一点动静,这下他也坐不住了。
“要不我
去后面盯着点?”
随他一起来的小伙计道:“别让这家伙跑了!”
大家都看得出来,徐老蔫今天很不正常,十三点点头,叫两个伙计绕道房后看着。
他也不再客气,徐老蔫的院子就是一堆树杈支起来的,连大门也是这样,十三直接一把推开了大门,带着剩下两个伙计闯了进去。
“老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躲着我也不是个办法,不管咋回事,你出来,咱们唠唠。”
十三很生气,但说话还算客气。
徐老蔫在屋里一直瞧着他们,眼见要是继续猫着,人家非得闯屋里面不可,只好硬着头里露面了。
他也知道,十三是沈家的人,财大气粗,又有背景,那是他能惹的?
“小哥,咱有话好说,成不?”
十三不想难为他,见面态度就好了很多:“茶叶和点心是我家老大给你的;酒楼最近牛羊肉什么的,都供应不上,怎么回事?”
开门见山的质问,让徐老蔫当时一窒。
“这件事……”
他很犹豫,不知道怎么讲,沈家他不敢得罪,找他麻烦的人,他同样也不敢得罪。
头几天徐老蔫还在想着,真有一天沈家登门了,他得怎么应承。
看他
欲言又止的样子,十三目光一寒,他这些年跟着沈安,早就历练出来了,在沈安面前,他是跟班,是助手。
单拿出来,他也是独当一面的爷。
瞧他变了脸,徐老蔫更着急了。
十三瞄着他,自顾自把石磨上的晒豆子抓了一把嚼:“看你这样应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实话实说,我家老大那边没准还能照应照应,你跟着沈家做生意这么久了,我大哥的性子,难道还不知道?”
“这件事,老大已经知道了。”
他话里话外,可不是用沈安压人,而是在告诉徐老蔫,现在他这么客气,是替沈安在说话。
再啰嗦会,他就该用自己的办法了。
徐老蔫脑袋上面全是汗,擦都擦不净,盯着十三好半天,才开口:“其实,咱的那些牛羊都被当地的官军,给征用了。”
“活羊平价购,活牛被拽去拉车,说是要修缮军营。”
“当时那位官爷说,这是朝廷的机密,不让我们说!”
十三有点不太相信他的话,但是徐老蔫平时老实巴交的,也合作好久了,从没出过意外。
再加上这事扯到了官府身上,犹豫了一下,他继续问道:“那买羊的钱呢?”
“都给村民发下去
了,店里面需要肉我也知道,这不我还想办法从外面弄点给您送去。”
徐老蔫说着,拿出一张单据来,正是他购入牛羊牲畜的凭证:“再过几天就能送来。”
他有这个态度,十三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问他,为啥见到自己就跑。
徐老蔫叹了口气:“我知道店里生意好啊,这些天没有供应,坏了您的生意,我能不躲吗!”
十三没再说什么,叮嘱他一定要尽快把牛羊送到之后,带着人就回去了。
但他可不完全相信徐老蔫的话,既然扯到了官府上,请沈安问问,才更妥帖。
沈安听了他的话,就派人去有司衙门问话了,他虽然管着工部,但军用修缮等等,从来都是单独的一项,不在他的责权之内。
两个时辰之后,回信送到,当地驻军的确有用工行为,沈安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既然这样,酒楼那边等着他把牛羊送来之后,就举办一次活动,当是给主顾们赔礼了,还有让库房把云腿都拿出来,切割包装之后,给那些老主顾送去,请他们多多担待。”
做生意,看的就是人。
沈安这样做,才能留住那些客人。
十三不敢耽误,急忙就去办事。
徐老蔫也真能办事
,又过了两天,他的牛羊就送来了。
虽然数量不大,但好歹能让酒楼对付个十天半月的。
为了这个事,沈安还亲自见了徐老蔫一面,叮嘱他这段时间一定保证供应,至于价格上,有所浮动,也能接受。
餐馆最怕没东西卖,现在竞争激烈,三两次人家吃不到可口的饭菜,没准就会换地方。
沈安还吩咐李二狗,让他最近盯着点其他的饭庄子,看他们的原料都够不够用。
随着那一批牛羊送来,酒楼的生意稳定下来,沈安也把绝大多数的经历,都压在了京淮大通道的核算上。
但是祸不单行,才过去没几天,李二狗就疯了一样闯到工部衙门找他。
“老大!不好了!咱店里出事了!”
“西街的那几家店,都被官府给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