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嘴里都弥漫着血腥味儿。
他本来是想以大伯的身份压迫赵宛舒把欠债的事情给抹了,或者是自己把钱给出了,以往这种事情,赵宛舒这蠢货也不是没有接过。
但却没想到,赵宛舒变得机灵扎手了不说,连村长都跳出来护着她了。
还有这些个村民,一个个都是死要钱的蝗虫。
他们哪儿会管这钱从哪儿出!他们这些就是想吃他骨血的水蛭,都是不要脸的贱货!
他恨得牙牙痒,却又莫可奈何。
面对村长的追债,他勉强扯了扯唇角,咬牙切齿地回道,“我当然不会赖账了!只是,我家这会儿我四弟出了事,救人如救火,可是耽搁不得的,这钱你尽管问我爹娘就成。”
说着,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从水沟里爬出来的马翠翠,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四弟妹,你先回去换身衣服,照顾四弟,这刘大夫还是我去请快些!”
他话还没说完,就拔腿跑了,那急切的模样,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
苗正阳愣了愣,但到底欠条在手,他也不怕赵家真赖账。
只要赵家还想在村子里待下去,就绝对不能不给钱。
旁边的村人都纷纷
散去,苗正阳顺手把田埂上扑腾的大母鸡给抓住了,亏得他有先见之明把脚给绑住了,才没有撒手没了。
他把捆着的鸡递给赵宛舒,转首看了眼从水沟里爬出来的马翠翠,又马上别开了眼避嫌。
“四江媳妇,你男人是怎么了,怎地还要去请刘大夫?这要是不严重就算了,严重还是得送城里的。”
马翠翠刚才摔了个激灵,现在总算是缓过神来,恢复了点精神。
闻言,想起赵四江的惨状,她就眼泪汪汪,“我男人受伤了,他是我家的顶梁柱,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娘几个以后可怎么办啊……”
“受伤了?严不严重啊?”苗正阳惊讶,“我刚从刘大夫那回来,他出外诊去了,晚上才能回来。”
“要是特别严重,你们还是赶紧把人送去城里比较妥当!”
他刚才本来是要告诉赵大海的,但没想到赵大海跑得比兔子还快,他都没来得及说话。
“什么?”马翠翠一惊,当下踉跄了两步,坐倒在地,泪水滚滚而落,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威风,满脸都是恐慌忐忑,“这可怎么办啊?”
赵四江从来嘴甜,哄得赵李氏团团转,往日里他们四
房就是靠着这个在家里作威作福的。
现在这也成了她的致命伤。
她弄伤了赵四江,哪怕是无意识的,但她现在若是没把大夫带回去,指不定恼火的赵李氏就会大棒子把她打回娘家去!
她根本不敢回去!
她突然抱住了苗正阳的腿,哀求道,“村长,求求你,救救我吧!我要是现在回去,我娘肯定会打死我的,呜呜,你帮帮我吧!”
苗正阳莫名其妙,连忙抖腿,“四江媳妇,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啊!”
“村长,我不要被休啊……”
这伤害丈夫的媳妇,按照律例都会要求休弃的!她是真的害怕了!
苗正阳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又讲到休妻去了?你怎么也给赵四江生儿育女了,怎么动不动就休妻的!”
“你快起来,有什么事儿你说就是,要是正当,我给你做主,但你快撒手,叫人瞧见像什么话?”
苗正阳也是尴尬得很,他看了眼赵宛舒,示意她帮下忙。
赵宛舒拉开了哭哭啼啼的马翠翠,“四婶子,你别心急,慢慢说,村长是出了名的公正,咱们村里的事儿,他肯定是管的。”
马翠翠哽咽地说明了情况,“……我真的不是
故意的,但我现在回去,我肯定是要被打死送回娘家的……村长,你就跟我回去说说情吧!”
苗正阳惊愕,“伤的居然是耳朵?这可是耽搁不得的!”
耳朵何其重要,若是听不到了,这后半辈子可不就完了吗?
“村长,你要帮帮我啊,若是我男人聋了,我也活不下去了……”马翠翠现在后悔极了。
她跟大房起争执就算了,怎么就气得推自己男人了呢!
大不了就是几两银子,若是男人有个万一,她们娘几个以后靠什么过活?
苗正阳皱了皱眉头,他本来还以为是推搡破个皮儿,没想到是那个严重的病。
他看向赵宛舒,“阿宛,你可会治这耳朵病啊?”
赵宛舒根本不想掺和赵家那摊子烂事,正提着东西准备回去,闻言,停住了脚步。
“苗叔,您应该知道,我就是去了,也不会有人信我!”
苗正阳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赵家对赵宛舒的态度,他也是很清楚的。
特别是这回赵宛舒捐了八两银子,简直就是跟赵家撕破了脸!
他其实也不想让赵宛舒跑这一趟。
他叹了口气道,“阿宛,赵四江到底是你亲叔叔。若是他这回真有个
三长两短,以后恐怕你家也不好过,你的名声也不好听的。”
“至少,你还是走一趟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给你娘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赵宛舒若是以后在村里展现了她的医术,那这个事情就会是她的短板。
今后赵家会逮住这个不停的攻击她,他们会像是烦人的水蛭,不停地拿这个事儿扒拉着她家。
到时候积毁销骨,他们家在村里也很难待下去了!
赵宛舒顿了顿,点了点头,“我就是去看看,若是因此赖上我,我可是不干的。”
苗正阳颔首,“放心,不会让他们攀扯到你身上的。”
赵宛舒手里还提着鸡和鸡蛋,不能把这些带去赵家,不然指不定被雁过拔毛,她先回去送了趟东西。
苗正阳就跟马翠翠在田垄间等她,顺便跟她解释了两句赵宛舒会点小医术的事情。
这话马翠翠是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