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看了一下午账本,待得眼睛发胀了才放下,她躺在一旁的矮塌上,贴身大丫鬟鸳鸯正给她按摩松快。
“夫人,这力道还可以吗?”
江夫人舒服得眯上了眼,“可以。鸳鸯还是你得我心,手艺也越发娴熟了,比屋子里其他那些惫懒货强多了。”
鸳鸯害羞地垂头,“那都是奴婢的本分。”
“你啊,就是懂事!”江夫人说着,就想起了另外一茬,“方管事也是,这事儿都多久了,还没给出个章程来!不过是个小姑娘,难道还能翻出浪花来不成?”
“兴许是耽搁了……”
“罢了,罢了,不提这个。回头让人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他不成,自然是有办事更利索的。”江夫人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现在什么时辰了?老爷可回来了?”
“现下申时三刻。刚门房那边传话过来,说是老爷已经回来了。”鸳鸯回道,“但有人寻老爷,兴许得耽搁一会儿。”
“有人来寻?是谁?”
“这就不知道,只说是对年轻的兄妹,嚷嚷着要见老爷。”鸳鸯摇了摇头。
“年轻的兄妹?”江夫人皱了皱眉头,蓦地坐了
起来,她现在听到年轻兄妹四个字都有点条件反射,之前赵宛舒每每来江家,多数时候是赵容朗作陪。
“难道是赵宛舒那对贱人?”
上回的事情,她好容易给遮掩过去,让老爷对赵宛舒起了恶感,难道她还要来给家里添乱吗?
“应该不是的。若是那位,门房定然是认识的。”鸳鸯摇了摇头。
江夫人疑惑,“那该是谁?”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门外就听到小丫鬟的呼声,江临川来了。
江夫人忙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摸了摸发鬓,脸上盈满了笑容,快步迎了出来,“老爷,不是说您有客人吗?怎生那么早就过来了?鸳鸯,快去备点心过来,给老爷填填肚子,就炖了一下午那个燕窝莲子羹端来!”
鸳鸯刚福身要出去,江临川忍了老半天的怒气却是憋不住了,他把手里的信件往桌上一拍,“不需要。你来给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江夫人被他的怒气吓到了,她拍了拍胸口,边抬手去拿,边娇嗔道,“你这发什么哪门子的脾气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非得……”
她拿着信纸,才堪堪读了几行,手
指却是抖了抖。
她面色微白,眸底都是恼怒,嘴上却是惊慌的辩解,“老爷,这不可能的。”
“咱们阿月是多么乖巧懂事的姑娘家,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定然是有人蓄意害她。肯定是的!”
“谁不知道燕王满意咱家阿月的,之前就有不少阿月的风言风语的,这才让咱们家不得不把她送到柳家养一养底蕴……”
“而且,阿月远在宛城,怎么就又跟赵宛舒牵扯的?”
“我看哪,指不定是赵宛舒她故意伪造信件,陷害阿月,她向来跟阿月不睦,之前咱家也发生了不少这样的事情,定然是她做的……”
江夫人越说越顺,最后几乎是斩钉截铁,“她果然是还想回咱们家的,可她若是想要什么,好好与我说就是。”
“婚事也好,嫁妆也好,咱们也不是不能给她备一份。非得使这些下三流的手段?”
“一次两次的,她到底要害咱家阿月到什么时候啊,我可怜的阿月啊!”
江临川额头青筋直冒,“够了!你看我像是傻子吗?”
“且不提阿宛的性子,就说她伪造书信的事情,她认识几个字啊?再说这笔迹,分
明是阿月身边的那个婢女所写。”
“她与阿月是同期习字的,自己最像。你当我认不出吗?”
江夫人被他说得一顿,江临川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他看着这份信,心里就火急火燎得很,他扭头恶狠狠盯着江夫人。
“我是不是与你说过,不要与阿宛为难了。不说当初这件事内情如何,但她给阿月挡了十几年的流放之灾,那她也算是咱们家半个恩人了。”
“咱们家现在得以翻身,那也不能忘记本分。”
“我也不求你们如何待她好,毕竟是隔着血缘的,但你们也别去陷害人家小姑娘家家的。”
“你还张嘴就来,你那么大一把年纪,你害臊不害臊啊你?难怪把阿月教成这个样子,我看把她送去柳家才好,也好学学规矩道理”
江夫人脸色燥红,被江临川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她心里是又羞又恼,这不是说她教养不行吗?
而这些,都是因着赵宛舒。
她心里恨急,干脆捂着脸道,“我能怎么办?她不是我亲闺女,她娘害了我和阿月骨肉分离十几年,便是她替阿月流放了,那又如何?”
“我光是想想,我的闺女跟前其他
人跟前,吃不好穿不暖的,我这心里就苦得很。”
“你不是女人,你没生过孩子,你当然能够说得那么痛快,但那是我十月怀胎期待的孩子,结果被个庄户妇人给偷走了,我这心里有多苦啊,你知道吗?”
“再说了,这也是赵宛舒命不好,她娘做了恶事,没料到咱家那时候被抄家了,不然那金尊玉贵养了十几年的就该是她赵宛舒了,我那娇娇的阿月就得当农女了。”
“我是不忿她娘,她是她娘生的,我这也是控制不住啊!但我也不会与她个孩子为难,只要我家阿月好就成。”
“但阿月是孩子心性,她定然是在赵家过得不好,被他们虐待了,才会恨养在咱家的赵宛舒,我光是想想,我就心里疼啊!”
“江临川,你不疼孩子可以,但阿月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光是想想,我就难受啊……我苦命的阿月啊……”
说着,她就呜呜以帕捂脸,嘤嘤哭了起来。
“我与你说正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