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一桩心事,邹婵娟的面色缓和了许多,终于安心地留下来喝了一盅茶。
相比她的轻松,柳夫人就很是局促了些。
她是真没想到江逐月如此的胆大包天,但说到底,还是她的监管不力。
明明她都让人看住了江逐月,不让她进出,却没想到她竟还能想出这样的报复方法来。
若是冲着她来,她倒是也无所谓,但顾东篱那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对不住,婵娟,我……”
邹婵娟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我交情,何必说这些。都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这种小人,我们再如何小心也容易落入圈套。”
“只是,从此以后咱们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的面色却不是很好。
毕竟这牵扯到闺女的前程婚事,哪怕涵养好如她,也是拼命才保持理智,不然刚才她都能打死了江逐月!
柳夫人觑了眼她的脸色,叹了口气,“那,阿篱你打算如何?”
一说到这个,邹婵娟就头疼,但想想府中的情况,她就咬紧牙关,“还能如何!我左右不能让她被送去庙宇里守一辈子的清规戒律吧?”
“我还得
好好查查,府中我也有些眉目了。这也多亏了赵大夫的提醒,好歹给我查出个所以来了。谁敢害我的阿篱,我便要谁过不下去!”
“便是顾牧护,他还能护一辈子不成!”
她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提到顾牧,柳夫人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说什么。
要说邹婵娟样样都好,今生最差的莫过于这婚事了。
她因着被耽搁了年岁,后面的确是不好挑拣了。
而顾牧条件却也不差,后面是因着守孝才耽搁了娶亲,所以两家一拍即合,定了亲事。
但哪知道,邹婵娟和顾牧成亲没多久,怀上第一胎时,接回来了邢如这个表妹后,苦难日子就开始了。
顾牧和邢如有自小的青梅竹马,本来是看这小表妹年少失孤,怜惜其怜,便想着给她寻个好郎君。
但哪里晓得这小表妹却有着鸿鹄之志,外头的科举书生都瞧不上,瞧着顾家奢豪,偷偷摸摸地爬上了顾牧的床。
本来以邹家的家世,若是邹婵娟不准其纳,顾家有错在先,倒也不能当如何,最多夫妻起了龃龉。
偏偏上天都站在了邢如那头,就那一次还给怀上了骨肉,后面非说是
倾慕顾牧,愿为奴为婢,只求圆梦,再不应就闹腾着带着孩子上吊自杀。
顾牧哪里见过这般柔弱的女子,最后硬是顶着压力纳入府中。
而邹婵娟身为世家千金,最不缺的就是傲骨,为此跟顾牧没少折腾,夫妻感情都有些淡漠了。
她倒不是不愿意让顾牧纳妾,正正经经地抬妾,她是全然没意见的,只是不想让这样儿心眼如蜂窝,还跟顾牧有情谊的女人入府……
想到此,柳夫人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婵娟要强了一辈子,又是她们这群姑娘里家世最好的,却……
所以她后来才劝赵宛舒,寻郎君的时候可得擦亮了眼睛。
女人嫁人如投胎,何其重要!
“你莫要冲动,凡事别只要强着往前冲,还是得多想想,你还有孩子呢!”柳夫人说道。
邹婵娟不以为然:“我怕他顾牧,他顾家是不错,但我邹家也不是吃素的。断然没有叫他欺辱的道理!不然,我让我爹告他去!”
柳夫人蹙了蹙眉头。
说着,邹婵娟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赵宛舒,脸上浮起歉疚的笑意,“赵大夫,上回的事,是我没查清楚,让你见怪了。顾
嬷嬷,把东西拿出来!”
顾嬷嬷立刻带着两个丫鬟捧着匣子和箱笼,恭恭敬敬地送到赵宛舒跟前。
打开了第一个,里面都是一些珍贵的药材,是市面上难以买到的珍品。
“我库房里有些药材,我瞧着年份还不错。想着收在我那,定然是明珠暗投了,给了赵大夫,那就能派上用场的。”
第二个则是些玉佩首饰之流,虽然不如当初送的那套头面贵重,却也是成色不错的。
“还有这是我库房的一些小东西,我听说你娘怀了身孕,里面我让人雕了对长命平安锁,以期孩子平安喜乐。”
第三个箱笼里则是些衣裳布料,都是时下宛城流行的。
可以说,都是如今赵宛舒用得上的东西,也算是费了心意的。
赵宛舒愣了愣,连忙摆了摆手,“顾夫人,不用如此。这次的事情,我并没有见怪。这些东西实是贵重,而且……”
“长者赐,可不能赐的。”邹婵娟笑着打断她的话,“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瞧赵大夫面善,与我家阿篱也玩得似是很好。”
“若是以后你得空,就来我家,跟我家阿篱走动走动。她性子恬静,自从老
爷来宛城上任后,她也极少参加聚会,向来朋友不多的。”
如此一来,就不好推拒了。
赵宛舒:“阿篱姑娘温善贤淑,能跟她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顿了顿,她低声道,“此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也是我之祸事所连累。我哪里好再收这些,不是折煞我么,当是我去给阿篱姑娘赔罪才是。”
这推拒得一来二去的,最后赵宛舒只收下了一对长命锁,其他的东西却是如何都不肯好收的。
如此就耽搁了时间,邹婵娟本是有些好奇赵宛舒和江逐月间的事,但天色不早了,家中还有事务要处理,她便也不能多留了。
她拉着赵宛舒,拍了拍她的手道,“以后多来我府中走动。”
赵宛舒颔首,“还请让阿篱小姐放宽心,安心养伤,莫伤了身。”
等把顾夫人送出府后,柳夫人望着远去的马车,忍不住叹气。
“婵娟这人,惯来好强。奈何刚极易折!”
赵宛舒:“您且安心,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