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篱和柳蕊虽也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但是这般男女同桌,又一起吃饭的,还是头一回。
不过,两个人见赵宛舒表情淡然,便也没有机会表现得赧然,因为这些菜也的确有它的出挑之处。
两个人吃得颇为尽兴。
赵容朗坐在黎昭染身侧,他方才在路上与对方也聊得颇为投缘,便也与他小声说话,倒是也没显得冷场。
至少,这顿饭最后结束的还算是宾客尽欢。
最后赵宛舒要付账,却被徐鸿给推拒了,他可不管收这顿饭的银子。
赵宛舒却知道他所想,“今日本就是我说要请吃饭的,若是黎公子不愿意,以后我可不敢来这天祥楼吃饭了。”
徐鸿道,“阿宛姑娘,你可别折煞我了!这便是公子乐意,我也是要垫钱的,毕竟,前头有你救我在先,后头你又解我家公子的棘手病情,我感激都来不及,哪里好收这顿饭钱。”
“就当我请阿宛姑娘的,您可别拒绝了!”
好说歹说,后来这钱还是没给付成。
离开前,萧承煜想送他们回梨花村,赵宛舒小声道,“我们是坐马车来的,没有地方叫你坐了。阿蕊不在意,但
阿篱却到底是不行的……”
萧承煜也跟着低声道,“好。那你应承了我的事,我可就往柳府送信了,老师那边会安排起来的。”
赵宛舒垂着眸子,终于有了丢丢羞涩,却还是大大方方应道,“成,我回家就会跟我爹娘提的。你,你没事吧?”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萧承煜,说的是方才黎昭染提起的那茬事。
萧承煜抬手碰了碰她微凉的脸颊,勾了勾唇,“没事。”
“那,那黎昭染你认识吗?他是理阳侯府的,会不会……”赵宛舒想起饭桌上黎昭染那些不动声色的试探。
“不会。”萧承煜打断了她的话,也止住了她的胡思乱想,“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他对上了赵宛舒微微透着担忧的眸子,低声道,“理阳侯府便是前几年都还没资格与我家平起平坐,不过是试探一二,算不得什么的。黎昭染不事朝政,一心闲散,他不是那等浑人,应该是只是好奇。你别担心,放心,都会好的。”
说着,他抬手给她扶正了鬓角的簪子,“今天的阿宛就跟天上的明月一般明亮,所以,以后也会的。”
“外头天冷,你先
上车吧!”
赵宛舒倒是没想到他还要说两句情话,她剐了他一眼,“我都不知道你如今这嘴皮子跟谁学的呢!你仔细着,若是有事,记得与我说,别什么都埋在心里,一个人扛着。”
“今后,”她抿了抿唇,垂着眉眼,“我们可也算一体的,不许瞒着我事儿。”
“嗯。”萧承煜轻轻应着。
赵宛舒又跟萧韶光说了两句话,这才上了马车。
恰逢这时,赵容则也送了赵荣贵,从百果镇回来,便让几个弟弟都上了牛车,赶车跟在其后。
目送着车辆离开,萧承煜刚要转身,又顿了顿,他抬手推了推萧韶光,“小光,你先进去。”
萧韶光不解,“哥哥?你不进去吗?”
“哥哥还有事,你先与凌桥哥哥他们玩儿去吧!”萧承煜摸了摸他的小脑门,“顺便记得练几个大字。”
萧韶光捂着头,鼓了鼓腮帮子,拔腿就往院子里窜。
萧承煜这才转身看向身后,“出来吧!”
就看旁边街角转出来黎昭染主仆,黎昭染手里持着玉扇,冲着他温温和和地笑着,拱了拱手,“方才吃饭时人多,不好说话,如今不知可再请萧公
子吃些酒?我可跟公子,一见如故。”
萧承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也好。”
徐鸿没想到前脚才走,这自家公子居然后脚又带着人过来了,还是熟人。
他有些怔愣,连忙迎了上去:“少爷,萧公子?”
黎昭染:“温两壶好酒来,再弄些精致的下酒菜来,我与萧公子要好好喝两杯。”
徐鸿点头哈腰应着,把人送进了雅间,就急急忙忙地叫人去忙活。
只是,他心里还有些疑惑,便给砚台也准备了一小壶酒,小声讨教,“好砚台,这咱家公子怎么瞧着跟萧公子似是旧相识一般,那态度很是热切的模样,那萧公子莫非是有什么来历不成?”
他心里嘀咕,他前头虽也有因着萧承煜的气度好奇过,但后来看他似在百花镇落定,便也没探究了。
却不曾想,现在却能引来自家公子,便让他很是好奇了。
砚台可抓了一把花生在磕,他挑了挑眉,“我哪里晓得这个?我又不是少爷肚子里的蛔虫。不过,”他侧着头想了想,“那个萧公子是有些眼熟,但是我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了。你也晓得的,我记性不大
好,而且我跟着少爷见过的人海了去了,哪里有这功夫谁都惦记!”
徐鸿闻言,更是奇怪了。
砚台是自小跟在黎昭染身边照顾的,主仆从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若是他记得的,那定然是有名有姓的世家贵胄家的公子,若是他记不住的,那估计就不是什么值当记得人物……可偏偏他家公子还把人给单独请回来了!
这就让人捉摸不透了。
徐鸿倒也不是想琢磨黎昭染的身份,他就是怕自己冲撞了萧承煜。
而如今萧承煜和赵宛舒似乎走得颇紧,若是真遇上了大佛,那以后他对着赵宛舒都得更多几分敬重了。
他在楼里迎来送往,要的可不就是这会做人的眼光吗?
砚台觑了神色思索的他一眼,“你得罪过他?”
徐鸿苦笑,“我哪里敢啊!我这掌柜的,可不敢做这样得罪财神爷的事儿!不过,这萧公子每回出手倒是挺大方的,我瞧他气度也不凡,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了……”
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