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月其实是恼恨江明衡的。
她向来自负,却又自卑。
在赵家她受尽宠爱,故而养成她自负的个性,但农女的生活又造就了她对物质的自卑,之后回到江家,虽然享受到荣华富贵了,可上面总有更高贵出众的姑娘,她的出身成了她的短板。
更何况,她现在还毁容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江明衡偏袒赵宛舒,这才导致她被迫毁容的。
她当然不会去承认是自己有错在先,若是如此,岂不是认可自己不如赵宛舒,更是推翻先前她所有的所谓,她只能这条道走到黑。
她只能一点点的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才行。
所以,她不后悔自己利用赵容朗。
闻言,江明衡不由皱起眉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她,“阿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飞凤不是不懂事不明理的姑娘,你若是坦坦荡荡的与她说,她自也不会为难与你。她乃是金枝玉叶,今后自是能得如意郎君,何至于拘泥于此。便是她的父母都会为她张罗。”
“至于你的脸,我已经与江伯父提过,就是待科考结束,自然会为你延请御医。只是近来宫中皇上身体不佳,这才不好提这些,你何必这般焦灼?”
顿了顿,江明衡继续道,“你也不必给你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找借口。你其实心里还是责怪赵容朗,和阿宛他们的是也不是?”
若是从前,江明衡自然是会信了江逐月的歪理,然后心疼她。
现在他也会尽身为兄长的责任,可却再也不会被江逐月三两句话迷了心智。
江逐月抿了抿唇,咬牙怒目而视道,“我难道不该怪他们吗?”
“我会落到今日,本就是赵家所为。我的容貌也是因赵宛舒所毁,难道我还该遇到他们时,一副皆大欢喜,感恩涕零的模样吗?”
江明衡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罢了,你最近别再惹事了。江飞凤与赵容朗的事情,你也别再提了,若是叫江二伯母知道,恐怕会起波澜。”
他嘴里的江二伯母就是江峰的二房,也是平妻。
这整个江阁老府邸都是由二房来掌管的,虽是平妻,但因为身份尊贵,在府中的地位比之那位真正的大夫人是要更高的。
这也是当初江逐月选择讨好江飞凤的原因之一。
江逐月哼了一声,并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只是别开了脸。
兄妹二人各占据一边,一时看起来倒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马车内的空气也看起来格外的凝滞。
赵容涛本来还想说上两句话,见到这般情景,立刻有紧闭着口,不敢再多言了,只是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转。
很快,马车就到了府邸,三人各自下了马车,江明衡两人去前院,而江逐月则是去往后院。
走到分叉路口时,赵容涛跟着江明衡走了两步,突然顿住脚步,摸了摸身上,惊道:“不好意思,江公子,我好像丢了东西,应该是刚才在路上落下的,我循着回去找找,晚些回来。”
江明衡皱了皱眉,“那你去吧,仔细着点,别冲撞了女眷。”
“晓得了。”
赵容涛应了声,就匆匆忙忙跑了出来,等跑到了分叉路口,他整理了下衣襟,快步走了两步,喊住了前面的江逐月。
江逐月不解,扭过头来,见到是他,不耐烦道。
“你喊我干什么?”
此时,赵容涛也被门口的仆妇给拦住了,他指了指江逐月,赔笑道,“我有事与你说,就一会子。”
江逐月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走了出来,两人绕到前面的庭院处的角落,此处没什么人来,倒是挺安静的。
江逐月双手环胸,冷冷道,“你能跟我说什么?”
赵容涛笑了笑,“你还跟江公子生气呢?江公子是你的哥哥,自然也是想为你好的。只是,说的话不大中听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江逐月斜睨了他一眼,“你就为了跟我这个?赵容涛,你倒是当着一条好狗腿子啊!”
自从上回知道她爹有意把她许配给赵容涛后,她对赵容涛就没有半分好感,每每见了不是视而不见,就是讥讽嘲弄。
赵容涛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却又若无其事地扬起,“当然不只是这个。我想知道,为什么江姑娘会看上赵容朗?仅仅就一面便钟情了?”
虽然他对江飞凤也是一见钟情,可那不仅仅是因为脸面,更是因为想到她身后的势力背景,而越是想,他这心情就越是火热。
他跟赵容朗有几分相像,怎么赵容朗可以,他就不行呢?
江逐月见他提起江飞凤,这回才正眼看了过来,“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江飞凤肚子里的蛔虫,我但凡若是一点,我这在这里吗?”
“我,我的意思是,赵容朗也
并不是容貌特别俊俏之人,姜姑娘在京中多年,想必见过更多英俊潇洒的贵胄子弟,怎么就偏生对赵容朗情根深种。照我说,江姑娘自然是值得更好的人对她呵护备至的。”赵容涛隐晦地说道。
江逐月也不是蠢人,瞬间就明白过来他的心思,她挑起眉头,上下打量着赵容涛。
赵容涛也连忙正襟危站,一副认真挺拔的模样。
江逐月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捂住嘴,不敢置信,“不是吧?赵容涛,你这是要跟赵容朗比?你哪里比得过他啊!我知道你自小在赵家长辈的宠溺吹捧中长大,可赵容朗读书时间比你短,身体又弱,可饶是如此,人家还能考到会试。”
“而你读书多年,才堪堪中个举人,你竟然还跟他比?再说了,赵容朗容貌英朗俊俏,不然何至于让人一见便中意?”
赵容朗的确跟赵容涛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赵容朗俊美而温润,就像是一卷山水墨画,叫人一眼便被他身上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