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莹莹。
复杂繁密的血色纹路,遍布陈东的全身。
这一幕,奇诡且恐怖。
随着血色纹络显现的越发清晰,一股血腥、阴戾的气息,渐渐地从陈东身上散发出来。
明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那股血腥、阴戾的气息,却让眼前的父子两,如坠深渊,彻骨冰寒。
“爸……”
狗娃子浑身颤栗,战战兢兢的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可老人,却沉默着不回应。
不是他不想回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应。
如果不是脚下仿佛被禁锢了一般,他恨不得立刻掉头逃跑。
时间缓缓流逝。
对父子两而言,目睹着眼前一切,度秒如年。
无法形容的大恐惧,仿佛无形大手般当头压落,压得父子两窒息胆寒。
嗡!
突然。
寂静中,陈东的身体上再次荡漾出了一圈肉眼可见的血色波纹。
父子两身上的压迫猛地减轻了不少。
“啊!”
下一秒,两声穿云裂帛的惊叫声,冲霄而起。
在父子俩的惊叫声中。
一直平躺在地上的陈东,却是笔笔直直,在血光笼罩下,直接人立而起。
闭合的双眸,也在瞬间猛地张开。
两束血光,宛若实质一般,喷涌而出。
无形中,仿佛两束血光刺穿了空气,当空炸响两声爆鸣音。
“嗬嗬嗬……”
粗重急促的喘息声,从陈
东口鼻中发出。
落到父子两耳畔,宛若索命梵音。
“爸,怎么办?怎么办啊?”
狗娃子吓得亡魂皆冒,瑟瑟发抖。
此刻陈东表现出来的一切,落在这普通父子二人的眼中,如鬼似魅,恐怖无双。
嘎吱……
老人脚下忽然发出了一声积雪碾压的声音。
这细微的知觉,让老人瞬间如蒙大幸。
能,能动了?
“跑啊!狗娃子!”
老人用尽全力挪移了身子,嘶声咆哮。
狗娃子悚然一惊,紧跟着也骇然发现,身体禁锢并不再像刚才那般激烈。
跑!
不跑就要死了!
转瞬间,狗娃子用尽了全身力气,转身朝远处跑去。
寒风暴雪。
父子两的身影跌跌撞撞,尖叫惊呼,与之一起的,还有几只同样受到大惊吓的猎狗,犬吠连连。
眨眼间。
父子两和几条猎狗就彻底消失在了风雪中。
只是隐约间,还有惊呼尖叫,从远处传来。
从头到尾,陈东始终保持着伫立姿态,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神也毫无波澜。
渐渐地,周遭只剩下了风雪声。
陈东驻足在风雪中,赤膊全身,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唯独一双眼眸,终于闪烁了一下波澜。
他缓缓地侧头,在这个过程中,浑身上下的血光,快速地消失不见。
当他目光注视向父子两逃跑的方向时,
浑身血光彻底收敛回了体内,繁杂的纹络,也隐匿回了皮肉之下。
良久。
陈东唇齿轻启:“怎么……跑了?”
声音沙哑得厉害。
可呢喃出声的同时,他眼眸中尽是茫然迷惑。
漆黑的瞳孔,白皙的眼白,纯澈的眼神,一切都仿佛孩童一般……
……
镇疆城。
铛……
当张无道最后一錾子落下,清脆的金属音回响在了练功房内,久久不绝。
“呼……三十六座!”
张无道如释重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怅然所失的说:“如果陈先生没有失踪,一切稳步进行的话,或许……还能更多更多!”
这等大功德事情,当初父亲以命完成,却止步于十一座半。
如今自己顺利的凿刻,他何尝不想再多凿刻一些?
“盗圣,无道……”
几乎同时,轮椅上的老木匠发出了一声虚弱地喊声。
张无道转头看向了老木匠,却是当场坐蜡。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木匠一脸老态已然变得让人难以形容。
肉皮尽数垂落下来,宛若一具干枯的躯壳,强撑起了松垮的肉皮,再夸张点形容,就像是一堆肉堆砌在轮椅上。
也就在张无道看去的同时。
老木匠仿佛有所察觉,欣慰一笑:“老朽,功德圆满,于人间告辞了。”
“前辈……”
张无道神色大变,当即就要上前
。
可一步迈出,刚一落下。
咔!
一声清脆的宛若干柴折断的声音,蓦然响起。
这一声响,瞬间让张无道如遭雷击,浑身发麻。
视线中,老木匠的躯体快速地扭曲,坍塌,那清脆的折断声,正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眨眼间老木匠的躯体,就真成了一堆肉堆砌在了轮椅上,一根根断裂的骨骼,更是刺穿了皮肉,裸露到了空气中,诡异的是,即使如此,骨骼断裂刺出的地方,居然一点血液都没有!
“老木匠用了全部生机,用出了这最后一次的鲁班术。”
角落中,徐清风依旧佝偻着身子,只是随着凿刻结束,眉宇间的痛处明显缓和了许多, 望着轮椅上,笑的极为苦涩。
悄然间,鲜血也顺着徐清风的嘴角流淌了出来,滴落到了地面。
“盗圣……”
张无道虎躯一震,急忙上前搀扶。
“无碍!”
徐清风摆手示意,不甘的看了一眼眼前一列列武道身:“可惜了,只能铸造这么多了,再往下,就算鲁班术也无法抗衡了,这力量,太过心胸狭隘了。”
张无道呼吸一窒。
他知道,徐清风的话,是指存在于武道传承上的那股恐怖压制!
“扶我出去吧,看看盗门诸将的结果如何!”
徐清风眸光深邃,俊逸面庞上竟是凝重到了极点,甚至有几分复杂
:“真可惜,我一归来,最先不是振兴盗门,竟是示意诸将赴死,清风愧对诸位了!”
什么?!
张无道悚然大惊,猛地反应过来,从他凿刻武道身之前,他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其余几将了!
另一边。
主宰营房中。
篝火摇曳,散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