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不乐意,外面日头大着呢,晒的皮肤疼,往常都是顾宁去摘菜的,哪里轮得到她来做这些活?
只是今儿的赵桂花却是吃了枪药一样,抄起扫把把门敲的梆梆作响,“还不去?等着老娘伺候你们不成?”
顾瑶感觉自己好像在发烧,迫于无奈她开了门,两脚发软顶着大日头,去了后面的自留地里面摘菜。
在西屋纳凉的宁宁,一手拿着蒲扇扇风,一手吃着刚用冰水沁过的桃子,舒服的不得了,从窗户口看着顾瑶顶着大太阳去地里面,她笑的更开心了。
顾建设不放心宁宁,怕她性子拧,老实去干活,中途还回来了一趟,看着宁宁待在屋子休息,这才松了口气,“宁宁,听话好好在家养几天,昨天——”上吊,到底是伤着了。他没说下去,因为不想提女儿的伤口。
“爸爸,我晓得。”宁宁冲着他招手,“您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顾建设把烂的丝丝缕缕的汗巾随手挂在椅子背上,走了过去,还没来来得及反应,嘴里就被塞了半个鸡蛋,“哪里来的?”
宁宁,“奶早上给的,我给您留了一半。”
“那你自己吃,给我做什么?”要不是进嘴里,吐不出来了,顾建设恨不得把鸡蛋在留下来的好。
宁宁眨巴着眼,越发显得温良纯善,“爸干活重,也要补营养。”
“你啊你啊!下次不许这样了。”顾建设出了屋子,还在回味嘴里面的鸡蛋味,真香啊。
恰巧,遇到了正准备喂鸡的赵桂花,赵桂花一看自家儿子那表情就知道了,“宁宁也给你吃鸡蛋了?”
什么叫也?
顾建设楞了下,“您也吃了?”想了想又问,“娘,你给宁宁了几个鸡蛋?”
“一个。”赵桂花拿着簸箕的手一顿,感慨万分,“拢共就一个鸡蛋,给你一半,给我一半,她半点没落着,这孩子就是太孝顺了,心眼实诚。”
“往后咱们当长辈的多照顾下她,可不能让好孩子在吃亏了。”
“娘,您放心,我晓得。”
……
傍晚的时候,刘淑珍领着阳阳回来了,刘淑珍是宁宁的母亲,她之所以不在家,那是因为领着小儿子回了娘家,就是为了借学费,两个闺女都要去县城读高中,一个她都舍不得放弃。
她回来的也巧,刚好厨房的晚饭做好了,老大媳妇刘春花端着一盆子刚炒好的白菜,张嘴就道,“哟,三弟妹,你这赶的巧,难不成专门等到饭点才回来?就为了给我婶省那两口饭?”
刘春花和刘淑珍两人还是堂兄妹,刘春花向来看不起自家这个堂妹。无他,只因为堂妹没有靠山,亲爹消失的早,就一个亲娘把他们姐弟拉拔长大,日子过的精穷。
刘淑珍嘴笨,她紧紧的捏着十一岁阳阳的手,憋出来两个字,“不是——”
“不是你晚上可别吃了。”刘春花张口的话就把刘淑珍给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刘淑珍低着头,阳阳当即就瘪着嘴,他跑了大半天的路好饿的。
宁宁从西屋出来,看到刘淑珍和阳阳被欺负的那一幕,她张嘴就道,“大伯娘,你是接了我奶的班了吗?还是咱们老顾家现在是你当家?我妈吃不吃饭,都轮到你个当大嫂的来管了?知道的还以为事妯娌两个关系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伯娘你故意刻薄我妈呢?”
这话刘春花没法接,更何况上面还有个老太太当家做主,她要是敢接老太太的班,老太太能上来活撕了她。
刘春花骂骂咧咧的转移话题,“你妈都没出声呢,你一个当晚辈的出什么声?”
宁宁冷笑一声,“那我奶奶这个当家人都没说让我妈不吃饭呢,你一个当大嫂的,管的哪门子闲事?”不是会拿长辈压人吗?倒是压啊?看谁压的过谁?
果然,宁宁这话一说,刘春花瞬间鹌鹑了下去,灰溜溜的端着一盆子菜往里面走,临了还放话,“我是你大伯娘,你个灾星——”她嘟嘟囔囔,好家伙没看眼前那门口,左脚打右脚,连盆带人一块摔了出去。
那刚炒好的一盆子大白菜,齐胸上泼下来,烫的刘春花杀猪一样叫了出来,“啊啊啊啊!”
“疼死了啊啊啊!”
这一嗓子吼的,赵桂花也出来了,看着那地上一地的白菜,心疼的要命,“刘春花,你个天杀的,废物点心一个,端个菜你都能端洒??晚上的饭你甭吃!”
宁宁徒留婆媳两个对战。
转头对着刘淑珍和阳阳悄悄的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回西屋。
关上了门,刘淑珍后怕的拍着胸脯,“宁宁,你现在怎么这么厉害了?”先前她差点以为要下不来台了。
宁宁一来,瞬间就不一样了。
宁宁看着现在年轻许多的母亲,她轻声,“妈,死过一次就什么都不怕了。”这是实话。
“什么死过一次?年纪轻轻的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刘淑珍还不知道宁宁上吊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从口袋拿出了一块洗的发白的帕子,帕子里面卷着零零散散的二十块钱,她喜滋滋,“宁宁,你们姐妹两个都有学费了。”
宁宁看着那一把零钞,突然就陷入了沉默,她扒开了自己的脖子,“妈,顾瑶拾掇我上吊,把读书名额让给她。”她死死的盯着刘淑珍的反应。
刘淑珍笑容渐渐消失,“你说什么?”她猛地扒开宁宁的衣服领子,上面一圈紫黑色的淤青色还很明显,她声音立马拔高了几分,“宁宁,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就算是去卖血,也供你们读书的!”
“谁让你上吊了??”那么胆小懦弱的刘淑珍,这一刻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
看着刘淑珍的反应,宁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又残忍地说出了一个事实,“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