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金灿灿的大黄鱼,一根根大黄鱼足有巴掌长,整整齐齐的一排摆在里面,宁宁倒吸一口气,她慌乱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金子推回去,压低了嗓音,“小景,你疯了?”
这种东西怎么敢现在拿出来?
朗景山消瘦的面颊上带着几分固执,他抿着唇,“我没疯,这是给姐姐的。”除了这一箱金子,他实在是找不到能报答姐姐的方式了。
宁宁就算是在爱财,也不可能要他娘给他留下最后的遗产,她摇头,“我不能要,你快收回去,别让别人看见了。”这箱金子的消息要是暴露出去,小景和莹莹都在不会有安生的日子了。
两人拉扯之间,朗景山踉跄了几步,他背影孤寂,声线可怜,“姐姐,你也嫌弃小景了吗?”所以才不要这箱金子?
他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宁宁一下子心软了不少,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从箱子里面拿出了一根大黄鱼,做贼一样装入口袋里面,“那我拿一条好不好?再多以后你别问我喊姐姐了。”这是她的底线,最多一根。
朗景山重重的点头,眼里闪过亮光,“好——那我先帮姐姐保管着,以后姐姐需要来我这里拿。”这样,他以后就能多见到姐姐了。
宁宁嗯了一声,以错位拥抱的姿势,给他挡住了外面的视线,让他把小箱子藏起来,别让外面的人看见了。
而宁宁没看到的位置,五楼窗户口,周致远推开窗户,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两人抱在一起,像极了热恋中的小两口,难舍难分的告别。
周致远的神色越来越冷,冷声,“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刚办完事的鲁叔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去,了然,“热恋中的对象都这样,一看你就是老光棍了,不懂了吧。”这点事情都接受不了。
周·老光棍·致远,“……”
眼见对方神色难看,鲁叔连忙说一句,“致远,你让我找的车子已经找好了,司机小吴在医院门口等着,接下来怎么办?”他还奇怪,自家老领导不是今儿的出院啊,干嘛提前去找小吴定车子,这不浪费公共资源吗?
周致远眉头微皱,偏头看了一眼窗户下面的难舍难分的小两口,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好半晌,才吩咐,“让小吴去送顾家人回生产队吧。”
“啊——?”鲁叔怎么也没想到,周致远让他去单位定车,竟然是为了送顾家人。要知道,就连他自己也都是从来能走就走,不去占公家一分便宜的。
“怎么?不行?”周致远反问了一句,冷声道。
“行行行,我这就去。”鲁叔转头就要走。
“等会——”周致远犹豫再三,吩咐了一句,“要是宁宁那孩子问起来,就说我不在医院。”他现在还在生气,不想见那孩子。简直就是一小白眼狼。
他对她做了这么多,也不见她上来跟自己道别一声,反倒是和那个小家伙难舍难分起来。
鲁叔越发觉得奇怪,出了病房,还在想,这真是他们大院里面出了名的冷阎王周致远吗?这明明就是个碎嘴婆子啰嗦鬼啊!还有致远怎么对顾家人这么好,还对顾宁那孩子这么亲热。
真的只是觉得周家对不起顾家吗?这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啊。
鲁叔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了。
……
医院大门口,原本顾建保他们打算,开拖拉机过来接赵桂花回家的,结果隔壁大队收粮,提前去村子把拖拉机给借走了。这也导致,赵桂花出院只能自己去汽车站坐车。本来就住院一个多星期,前后攒的日用品可不少,顿时大包小包的提着。
宁宁贴身的口袋里面装着一条大黄鱼,她有些着急,提这么多东西上公交,一会那售票员还不知道眼睛是不是要往天上翻,而且公交上人多,容易遇到扒手,这大黄鱼放身上,宁宁是真的不放心。
赵桂花大病初愈,提着东西本就辛苦,她看着刚停下来的一辆吉普车说,“哎,还是当公家人好,这出入都有专门的车子。”想当年,她男人还在部队的时候,她去部队探亲,也是坐过的。
宁宁顺着赵桂花的目光看了过去,高大敞亮的吉普车,配置的还有专门的司机,宁宁也不由得有些艳羡,“奶奶,等我以后赚钱了,也让您坐小汽车。”她要嘴甜起来,赵桂花也抵挡不住,瞬间乐呵呵起来。
她话落,鲁叔从医院大厅出来了,直奔宁宁她们,他上前来打招呼,先是对着是宁宁点了点头,接着才对赵桂花说道,“老姐姐,我们家致远让小吴开车送你们回家。”
赵桂花愣了下,“你是?”
“瞧我——”鲁叔一拍脑门,“我是周家人,当初宁宁和文宴订婚,我还去过顾家,您忘记了?”这么一提,赵桂花的神色就冷淡下来了,“不用了,我们去汽车站坐车也是一样的。”
鲁叔笑了笑,“老姐姐,这车子可和文宴没关系,是我们家致远特意吩咐的,说您刚出院,身体还在恢复阶段,经不得颠簸。”顿了顿,看向宁宁,“宁宁,你说是吧?”
宁宁立马明白了,这是周致远的意思,她拉着赵桂花的胳膊,撒娇,“奶奶,这是周叔叔的好心,咱们不能伤了人家心呀。”
这下,赵桂花也犹豫了,趁着她犹豫的时候,宁宁把赵桂花推到了车子上,自己则没急着上去,走到鲁叔旁边,“鲁爷爷,帮我谢下周叔叔。”
今年才四十三的鲁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啊!
等宁宁上车以后,小吴一踩油门飞了出去,后面姗姗来迟的顾瑶吃了一嘴的尾气,一路狂奔,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