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宁问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很明显的杀气。
安学海坐了半辈子的办公室,当了一辈子的斯文人,从未遇到顾宁这种地动不动就动刀子的人。
他咽了咽口水,“是——我找你,我是安学海,安家人。”
原以为他报出名字,顾宁就会讨好他,或者有几分好奇的。安家人为什么找她?
哪里想到,他这话说完。
顾宁连个眉毛都没挑下,更没给眼神给他。
顾宁一下一下地,把手里拿着的砍柴刀划在地面上,再抬头时候,脸色一片平静,“然后呢?”
安家终于上门了。
鱼儿上钩了吗?
这——顾宁的反应有些不太对。
她不追问,也不惊喜和意外,这让安学海剩下的戏有些不好唱下去了。
安学海只觉得顾宁拿刀划地面的样子,在无声地威胁着他。
“要不,咱们找个地方私底下说?”这种公开场合,有些话不太好说。
“爱说说,不说滚!”
安学海瞬间安静下来,只觉得顾宁越发棘手,“安老太要把顾瑶从牢里面救出来,她准备了顾瑶熊猫血型的资料给了老爷子,并打算替代你的身份,接回安家。
”
这话一说。果然,顾宁的脸色变了三分,“从牢里面放出来?”
她在乎的不是顾瑶回安家,而是顾瑶从牢里面放出来。
“是的,你我都心知肚明,顾瑶上次下药未遂这件事,严格来说,并不能构成实际的罪名。”安学海心里舒口气,顾宁听进去了就行,他继续,“既然不能构成实际罪名,放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顾宁注意得对不太对?
她不应该注意顾瑶替代她的富贵荣华,接回到安家吗?
顾宁垂眸,脸上闪过深思,一针见血地问出事实,“谁愿意救的?安老吗?”
安学海点头,“是,但是安老太从中间欺骗的,她做了一份狸猫换太子的资料,把顾瑶当成廖谷秋唯一的后人,把顾家大房当成安平乐。”
顿了顿,他语气带着几分杀气,“安老太要利用顾瑶的手,来打压你。”
“而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你的人。”
他不信,话到这里了,顾宁还能不生气,能不上钩。
他都把陷阱和鱼饵同时放出来了。
顾宁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盯着面前的男人,樱唇轻启,“安学海,安家二房人,于十八岁那年从族里挑选出来,过继到安家,娶妻为陈家人,成为助力,育有两子一女,我说得对吗?”
安学海冷汗淋漓,他有些惊悚地看着顾宁,她怎么能对他的生平如此了解?
难道他们在盯着顾家的时候,顾宁也在私底下查安家?
那倒是没有,从拜师宴回来,顾宁就拖了周致远去查安家所有人的消息。
起码,明面上的消息,基本她都了如指掌。
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安学海,但是周致远给的资料上早已写得明明白白。
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安学海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眼睛盯着顾宁,闪过一丝阴鸷,“是,有人和我说,你是藏得最深一个,我开始还不信——”
现在我信了。
“既然你对安家人了如指掌,那我就打开亮话,顾瑶很快就会从牢里面被接出来,替代你的身份回安家,你难道就不想回安家吗?”
他扫了一眼荒凉的生产队,嫌弃,“你就甘心一辈子窝在这种小地方吗?你种地挑水住泥巴房,自己做饭?顾瑶却弹琴练字住小洋楼,有保姆照顾?”
不得不说,安学海很会掌握人心,几句话,将顾宁和顾瑶之间最尖锐的矛盾给展现得淋漓尽致。
要不是顾宁重活一世,或许,她就会嫉妒仇恨起来。
顾宁面色不变,她笑了笑,“你说得很诱人。”接着,她话锋一转,“我一直相信,不付出是没有结果的,那么安学海同志,你的条件是什么?”
这下,轮到安学海脸色变了,他像是第一次认识顾宁一样,上上下下仔细看着她。
都说长得漂亮的姑娘,容易不长脑子,可是在顾宁这里却相反,她的智商就和她的样貌一样出色。
从他来到现在,她一直都占主动权,把他给压得死死的,更甚至抢了他要说的话,让他的气势上下弱了三分。
“难怪顾家大房会被你送到牢里,难怪顾瑶完败,难怪丁淑丽吃了哑巴亏。”
顾宁真的很厉害,安学海喃喃,很快就转变了主意,厉害了才好,厉害了,才能和安老太斗个你死我活。
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安老生病重住院,我现在接你回安家去看他,但是你要听我话,为我所用。”安学海觊着顾宁的神色,一点点提条件。
顾宁似笑非笑,“就只是当打手这么简单?”
打手两个字,精准地拆穿了安学海找她的目的,让安学海的目的暴露出来。
安学海只觉得头皮发麻,和顾宁打交道,简直就跟那些几十岁的老家伙一样,随时需要提高警惕。
他也不装模作样了,“我大儿子很喜欢你,想和你订婚——”
“只要你同意这两个条件,我现在就可以接你回安家,让你仇恨的安老太目的破碎,让你讨厌的顾瑶无法去替代你蒙骗老爷子,让你过上城里人才有的生活,让你拥有商品粮户口——”
这一切都是很诱人的条件。
顾宁只需要听话,只需要出卖自己的婚姻就能轻而易举地达到。
她肯定会答应下来。
“很诱人。”顾宁笑了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先不说安家是个火坑,安忆平资料中最不成器的一个,招猫逗狗当流氓,拿着安家人的身份,到处欺压。
她会去安家,却不是以这种身份去的。
什么?顾宁拒绝了?
安学海的脸色立马变了,“不答应?顾宁你是疯了吗?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