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外面的鹅黄色棉袄挂在了,安家客厅黑色沙发后面的红木挂衣架上。
她在挂的时候,才注意到安家这红木挂衣架,这么一个小玩意儿,用的竟然是黄花梨木。
这就是安家的清贵吗?
一个小小的挂衣架,在外面都能够让众人争抢。
上辈子,她在周家的时候,一个黄花梨木的梳子。
都被姚慧茹稀奇的不行,堪称珍宝也不为过。
而这里,这么大的一个挂衣架随意地安置在客厅。
顾宁的目光凝了凝,安老爷子察觉到她的视线。
目光在那红木挂衣架上看了片刻,语气有些苦涩。
“这是你奶奶廖谷秋,当年的陪嫁之一。”
“当年有两棵上百年的黄花梨木,做了一个挂衣架,还做了两对大箱子,一个梳妆台。”
顾宁有些意外,她抬手,指腹划过黄花梨木的外侧,温润细腻,触感极好。
她突然抬头,语气锋锐了几分:
“所以,在我奶奶离开后,这些东西,都是被林翠英这个继室在使用?”
而且一使用,就是很多年?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尖锐了。
让安老爷子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楼梯道子那刷着红漆的栏杆。
冰凉的红木栏杆,哪怕是手上的体温,也无法温暖。
安老爷子突然就有些慌,不太敢去看顾宁的脸,避开了她的目光,沉声说:
“我让人现在把这个收起来。”
这是迟到的补救。
顾宁不可知否。
如果,她奶奶廖谷秋还在活着。
想必,肯定是不愿意自己的陪嫁,被一个继室所使用。
她没直接回答,就等于默认了之前安老爷子的答案。
安老爷子立马朝着旁边的警务员老张点头。
老张秒懂,迅速的哒哒哒从楼梯上下来,搬起挂衣架就准备单独拿走的。
恰好,丁淑丽母子三人进来了,一进屋那扑面的热气。
让他们下意识地把衣服脱掉,要挂在挂衣架上。
但是,挂到一半,挂衣架却被警卫员老张给搬走了。
丁淑丽挂了一个空,上好的毛呢大衣的面料,就那样吧嗒掉在地面上。
更别说,大衣上面毛绒领子,朝着地面摔去。
哪怕地面是天天打扫的。
这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
丁淑丽也不由得心疼道,怒道,“老张,你这是做什么?动什么挂衣架?”
这毛料可是上好的正宗的羊毛,从上海那边华侨店买的,老贵的价格。
丁淑丽蹲下身子,爱惜地把毛呢大衣给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看不到的灰尘。
老张被骂得一愣,下意识地解释,“太太,是安老让收起来的!”
这话一说,偌大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丁淑丽脸上的怒气也跟着泄掉了一半,僵硬地抬头。
看向楼梯间的安老爷子,语气软化了几分。
“爸,这个挂衣架都已经用了几十年了,怎么突然要收起来了?”
黄花梨木的挂衣架。
哪怕是用了多年,衣服挂上去,也不会有任何味道。
而且也不会有虫子,这个挂衣架,他们都是用习惯到了。
这突然收起来,让大家怪不适应的。
安老爷子动了动唇,却无从开口。
顾宁像是知道他的难处,她轻笑一声,“这是廖谷秋同志的陪嫁。”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想必,以丁淑丽同志的格调,应该不屑用前婆婆的东西吧?
毕竟,林翠英才是你正经的婆婆,而林翠英同志和廖谷秋同志,两人则是死敌呢?”
丁淑丽脸色当场就青了下去,虽然两个婆婆之间是死敌。
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用东西啊!
毕竟,之前林翠英那个婆婆。
可是用了不少廖谷秋的东西的。
当然,这话她肯定不能说,只是用着一种阴沉的目光盯着顾宁。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没进安家的门,就开始操安家的心了?”
言外之意,你这是多管闲事。
“进没进门,倒是其次。”
顾宁丝毫不恼怒,她一步步上前,走到丁淑丽面前,看着的是她的眼睛。
“用别人的东西,就要有归还回去的觉悟?”
顿了顿,她看向安娇和安明志,“你们说是吗?还是,林翠英抢东西抢习惯了,好的基因没遗传给你们,偏偏给你们遗传了,专门抢人东西的基因?”
这哪里是在说话?
这明明就是在打脸。
尤其是,安娇和安明志这两个年轻人,当场就忍不住了。
“不就是一个破挂衣架,你稀罕你就拿去,当我们稀罕这个东西?”
得!
这话一说,丁淑丽都恨不得上去给闺女安娇一巴掌。
到底知不知道,这个破挂衣架是用什么木头做的?
那可是上百年的黄花梨木啊!
但是,丁淑丽已经晚了,因为安娇已经放出这话了。
顾宁恰到好处地冷笑了一声,“你不稀罕,还用了几十年?当然,你不稀罕才是对的,我奶奶廖谷秋的东西,你一个后娘生的,哪里有脸来稀罕!”
当然,她的锋锐只是一瞬间。
在转头看向安老爷子的时候,脸色就彻底温和了下来。
“安老,这挂衣架,既然有人不稀罕,我这个正主的后人,带回家去,应该是可以的吧。”
这话,瞧着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实际并没有。
或者说,只是告知一声。
安老能怎么说?
他当然只能答应得下来,而且还十分好脾气地来了一句。
“是该物归原主,你既然喜欢,一会让老张把这个挂衣架给你送回去。”
谷秋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多了。
经历了十年动乱,那些扎眼的东西,基本都没了。
现在就只剩下这些不扎眼的日用品了。
顾宁颔首,朝着张叔淡淡道,“那就麻烦张叔了。
”
警卫员张叔憨厚地笑了笑,“不麻烦不麻烦。”
话落,他就抱着挂衣架,离开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