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拉住了。
只是,顾宁一定睛看过去。
看到对方那一张熟悉的脸,以及那抑制不住掉落的眼泪时。
顾宁下意识地松开手。
想要离开,脑子转了下,停顿片刻,又没忍住问了一句,“您没事吧?”
“没事!”
文秀的声音有些嘶哑,自己偷着哭,还被人看见了。
她怪不好意思的,头都没抬打算离开。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
文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一看到是顾宁的时候。
她一怔,下意识地抬手捂着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顾宁看到自己狼狈的这一幕。
打算迅速离开。
只是,文秀走到一半,却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安州市比潞州市要冷得多,她把之前时髦的衣服都换下来了。
穿的是一件靛蓝色绣花的大棉袄子。
有些臃肿,平时整齐的头发也有些微乱,越发显得上了年纪。
顾宁甚至有些抓不住了,只能捏着对方的手。
入手,就是冰冷刺骨,显然是在外面待得不止一会了。
顾宁叹口气,抬头看着对方,语气真诚,“您要是没地方去,先跟我回家吧!”
在知道她是廖家人后,又怎么会放心。
这么一个年纪不小的外地人,一个人哭着往外走呢!
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出趟门都恨不得眼睫毛起了冰棱子。
这个点文秀出去,又能去哪里了?
人生地不熟的。
活遭罪。
而且,顾宁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只是,现在却不好说。
文秀没想到,顾宁拦着她,竟然是邀请她往家里走。
她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唰地一下子下来了,真的是泪流满面。
文秀怎么也不明白,她诚心诚意疼爱着顾瑶算计她,冤枉她。
而上次不过,只是有一面之缘的,一个陌生女同志。
竟然,能拉拔她。
文秀到底不是个脆弱的人。
她抬手,用着棉袄袖子角擦泪。
“瞧我,人年纪大了,就容易感慨,你家就我就不去了,免得给你添麻烦。”
顾宁沉默了片刻,她凝视她。
文秀不年轻了,之前第一次见她,还瞧着只有四十多岁。
这才来了多少天,瞧着马上都是要奔五十的人了。
连连带着黑色的头发,也多了几根白发。
顾宁语气软了几分,“不麻烦!”
想了想,劝解,“这会你出去,也没地方去,还不如去我家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顿了顿,给了一个文秀无法拒绝的理由,“也没人会问你,为什么出来,为什么哭!”
“而且,我们家就在你们家隔壁,你也能看看他们的态度。”
你走丢了。
他们会不会来找你。
人啊!
总不能活得糊糊涂涂。
该清醒的时候,还是要清醒。
而且,经过之前那次打交道。
顾宁发现,文秀从来都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这次却,哭着从廖家出来,怕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若是不认识就算了。
正是因为知道,文秀可能和廖谷秋有关系。
顾宁这才喊住了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文秀确实没拒绝的理由了。
她擦了擦眼角,调整了下情绪,“那麻烦你了,小姑娘。”
顾宁摇摇头,领着文秀特意避开了廖家的大门口,从后面进了顾家。
顾宁一回来,家里人瞬间把目光看了过来。
因为顾宁上午去安家,而且还是有大事。
顾建设和刘淑珍急得上午请假,索性不如在家等结果。
这会,好不容易看到顾宁回来了。
正要上去问,却见到顾宁领了一个陌生人回来。
倒也不是陌生人。
他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顾建设和刘淑珍两人,下意识地看向顾宁,询问,她怎么过来了?
他们虽然没开口,但是一家人哪里有不懂的。
顾宁秒懂,她笑了笑,“文姨,来咱们家借个厕所?是不是呀,文姨?”
顾宁用不惯旱厕,一般过来,没两个月。
顾建设就给家里修了一个冲水的厕所。
虽然不大,但是方便。
文秀知道,顾宁这是在给她做脸,留面子。
在怔了一下后,立马说道,“是!只是,这厕所在哪里?我现在过去下?”
这下,不用顾宁开口,刘淑珍就给她指了方向。
他们家冲水厕所,修在顾宁房间的后面,落在后院,离前院还有段距离。
刘淑珍领着她去了,见她进了厕所,这才过来。
顾宁指了指隔壁的院子,去把家里大门给关上了。
这才小声说,“我刚回来,瞧着文姨在哭着从他们家出来。”
剩下的事情,顾宁不用解释,他们就知道了。
刘淑珍和顾建设倒是不意外,文秀过来的时候。
虽然是调整过情绪,但是眼眶还有些红。
明显是哭过的。
至于,隔壁那家乱账,他们是没兴趣的。
刘淑珍倒是可惜,“那文同志,每天去菜场,十个八个菜的买,也没看到她落到好。”
虽然,伺候也是她前闺女。
但是哭着出门,还是人生地不熟的,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顾建设倒是拍了下刘淑珍的肩膀,“别人家的事,和咱家没关系!”
顿了顿,搓搓手,问顾宁,“你去安家怎么样了?
”
顾宁取下脖子上围着的围巾,挂在新刷油漆的一架子上,看了一眼厕所。
没听到人出来的动静,这才说道,“老爷子去了安家,要求给顾瑶办认亲宴!”
还真是!
顾建设差点没气地拍桌子,“真是个老糊涂!”
一想到,文秀还在家里的厕所,怕动静太大,引起她的怀疑。
硬生生地把出去的巴掌,又收回去,“那安老怎么说的?”
还没正式认亲。
顾建设也喊不出来爸爸两个字。
也就跟着顾宁一起,安老安老的叫着。
顾宁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