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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在她的身上打上了一层白色的霜。
原以为,去了徐茂学家,会有人接待他们。
但是没有。
整个徐家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响动,冰冷得让人无法接受。
一直到,徐茂学敲了三遍门,才拖拖沓沓,出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披着棉衣,脚上踩一双破旧棉鞋,冻的声音在打寒战。
只是,在看到徐茂学的时候,女人有着明显的惊讶,“茂学,你怎么回来了?”
她儿子应该在学校才对。
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出现在他们家门口。
徐茂学低声道,“妈,出了点事,我带我同学先回家了。”
这话一说,徐母麻利地打开门,在看到顾瑶的那一刻,借着月色,她上下审视了一遍。
那目光,像是在估量猪肉价值几何的样子。
让顾瑶浑身都不舒服,她往徐茂学身后躲了躲。
“妈,你别吓着我同学了。”
徐母干瘦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女娃,是茂学同学吧,快跟我进来吧!”
借着月色,大概能瞧着对方的模样。
倒是个有福气的,只是,瞧着不是个好相处的。
不过,来到徐家,就算是不好相处,她也能让对方好相处起来。
顾瑶嗯了一声,拘谨道,“打扰婶子了。”
“嗳,这城里的女娃娃,声音就是好听。”
徐母拉着顾瑶的手往里面走。
一边走,一边回头给徐茂学打眼色。
徐茂学很快就落后了一步。
而顾瑶则是彻底落在了徐母手里。
她领着顾瑶进了偏房,偏房很小窗户透风,冷得出奇,一进去顾瑶就跟着打了一个寒战。
牙齿也跟着冻得咯吱咯吱响。
徐母心疼地点了唯一的一盏煤油灯。
朝着顾瑶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眯着眼,笑道,“女娃,你先坐这里歇会,我去给你找一床被子。”
在她出去之前。
顾瑶突然抬手拉住了对方,“要不,先烧炕吧?”
她摸了摸了那炕,冰冷,根本没法睡。
徐母顿了下,“哎哟,瞧我这记性,我去抱柴火,马上回来。”
她一走,顾瑶原本坐下来的动作顿时一顿,她抬手在炕席上摸了下。
她指腹处,顿时沾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顾瑶下意识地皱眉,打量着房间的环境。
偏屋十来个平方,除了炕,就是一个书桌和椅子,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
窗户上糊的报纸,也早已经被风吹裂开了。
称之为家徒四壁,四处漏风也不为过。
顾瑶哪怕是以前在乡下顾家的时候,也从未受过这种大罪啊!
顾家以前在村子里面的条件,算是不错的了。
而徐茂学的家——顾瑶继续看下去,她越看越心凉。
屋外。
徐母借着找棉被,抱柴火的由头,去厨房找到了正在灶膛烧热水的徐茂学。
徐母上前抢过徐茂学手里的柴火,皱眉,“这事情怎么能你一个男娃做?”
顿了顿,转身就要离开,“我去把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娃喊过来,让她来烧水。”
只是。
徐母的动作,被徐茂学给拦住了。
他忙不迭的站了起来,抓着了徐母的胳膊,拦住她的去路。
徐茂学看了一眼门外没人,这才压低了嗓音。
“妈,我同学第一天来,你就这样让对方干活,会把人吓跑的。”
“她是城里的姑娘。”
徐母皱眉,“来了我徐家,就是我徐家的儿媳,我管她是哪里的姑娘?”
“妈,别坏我的事,我留着她有大用。”
徐茂学板着脸,皱眉说道,“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我们家以后保证会富裕起来。”
“真的?”
黑暗中。
徐母那尖酸的面容上,发着灼灼光彩。
徐茂学嗯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费大力带他回来做什么?”
徐母竖起大拇指,“还是我儿有本事,一领回来,就领回来一个城里的大家闺秀。”
接着,她眼珠子一转,“你听妈的,妈今天就让你生米煮成熟饭!”
“被男人睡过的女人,保管她是死心塌地的!”
徐茂学眼睛亮了下,却没有阻拦。
而另外一边,徐母抱了一床被子,就去了偏屋,朝着顾瑶道,“女娃,我们家柴火不多了,这明早儿还要给家里的壮劳力做早饭,实在是腾不出来,你看这样行吗?”
徐母顿了顿,麻利地把一股霉味的被子,铺在那冰冷的炕上。
“晚上,我给你添床被子,这样厚实一些,免得你冷。”
人家说到这个地步了。
顾瑶能怎么办?
她又不能拒绝,这毕竟是别人的家。
顾瑶有些不悦,但是却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道,“那麻烦婶子了。”
徐母铺完被子,牵着顾瑶的手腕摸了摸,“委屈你,孩子。”
这城里的姑娘,到底是细皮嫩肉的。
摸着都不一样。
这一声委屈你了,孩子。
差点没把顾瑶的眼泪给说出来了,她红了眼眶,朝着徐母低声道,“打扰婶子了。”
徐母笑盈盈地嗳了一声,“不打扰,不打扰。”
接着,她退出去,体贴的关上门。
不多会。
徐茂学端着一盆烧到一半热水进来,满脸黑色污迹,朝着顾瑶低声道:
“瑶瑶,下雪家里的柴都抬湿了,烧不着,这点水,先将就着用好吗?”
人一旦让步。
就会步步让。
而顾瑶就是这种。
从之前在路上开始,在到先前烧烤,再到现在,连一盆热水洗脚都没有了。
顾瑶心里极为不舒服。
但是,她却不能闹。
因为,她是客人。
顾瑶僵硬地挤出一抹笑容,“先凑合吧!”
只是,当冰冷的脚,伸进那没有啥温度的洗脚盆时。
顾瑶到底是红了眼眶。
“瑶瑶,我们回来的太突然了,你放心,明天晚上肯定就会有热水洗脚了。”
顾瑶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