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可是,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
孙向荣好半晌,才从地狱回来,他手里的扳手跟着掉了下去,但是却被他给捡了起来。
他提着扳手,就要冲出去和对方干架。
邹明慧!
他生撕了她!
车间外面。
朗景山喊了好一会了,但是对方却仍然没出来,他有些无聊,准备继续喊,却被邹明慧给拦住了,“景山,给我吧,我来喊!”
本来就该她喊。
是因为顾宁和朗景山体贴她,才替她出头。
朗景山犹豫了下,“邹大夫,您可以吗?”
在他眼里,邹大夫是在精贵不过的文化人了。
邹明慧重重的点了点头,从朗景山手里接过喇叭。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喇叭大喊道,“孙向荣,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别怪我下手无情!”
而她话落。
满脸充血,提着扳手冲出来的孙向荣,脑袋充血,眼睛瞪大,“邹明慧!”
他咬牙喊道。
孙向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投机取巧,上午没去民政局而已,对方竟然这样搞他。
朗景山看着孙向荣这样,下意识地要拦在邹明慧前面。
却被邹明慧制止了,她推开他,走到孙向荣面前,语气平静,“孙向荣,离婚吗?”
那一瞬间。
孙向荣一直以来的面子里子,仿佛都被人踩在了脚下。
他从未想过自己被邹明慧逼到这个份上。
他压低了嗓音,“邹明慧,有什么事情回家说,你非要在我单位弄的人尽皆知吗?”
孙向荣从未这般丢脸过。
邹明慧神情不变,她冷笑道。
“觉得丢面子了?知道吗?这种场景,我几乎每几个月就经历一次,你妈,你亲妈,每个月都要去我医院这么闹上一场,怎么?这才一次你就受不了??”
看到孙向荣这般躲闪的样子,她突然就很痛快。
觉得顾宁这个报复的法子极好!
就该这样!
她邹明慧之前受到的屈辱,就该这般还回来。
“你当真要鱼死网破?”
眼见着邹明慧油盐不进,孙向荣恨声道。
“我只是以牙还牙!”
邹明慧突然拿起大喇叭,“孙向荣,你昨天在医院答应我的离婚,今天上午民政局见,你为什么不去?”
这一嗓子喊的,所有人都跟着八卦起来。
孙向荣一直在单位吹牛皮,说自己娶了一个医生当媳妇,可惜媳妇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他看在媳妇工作好的份上,也就勉强接受她。
什么媳妇哭着喊着,不要跟他离婚,怕被他赶出孙家大门。
这种话,孙向荣没少说。
但是,真当事实来临的这一天,却没想到,全部都是反过来的。
什么,孙向荣不要媳妇了,明明是孙向荣媳妇不要他了。
孙向荣这一刻,感觉宛若被人剥皮了一样,赤身裸在大家面前。
他不敢去看大家笑话他的目光。
笑话,他这个没用的男人,笑话他,以前都是吹牛皮。
他真是被邹明慧给逼到了绝路上。
原以为,不去民政局会拖死邹明慧,万万没想到,先拖死的竟然是自己。
孙向荣脑袋充血,目眦尽裂,“离,不离就是孙子!”
“好,现在跟我一起去民政局!”
邹明慧紧接着道,她拿着喇叭,朝着轧钢厂看热闹的工人道。
“麻烦大家给我做一个见证,当然,我不会让大家白去,我提前买好了十斤糖果,每个去见证的人,我都会发一颗糖!”
糖果可是好东西。
那可是要凭票买的。
哪家哪户的孩子,都没说,能糖果吃够的。
跑一趟去看热闹,看八卦,还能得到一个糖果,那是极好的。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好,我们这就跟着你去!”
有人瞥了一眼孙向荣,“邹大夫是吗?要是孙向荣这个杂种,不跟你去,邹大夫,你放心,我们帮你押着他去!”
这要说来,就是孙向荣平时人缘不好。
事到临头,没人愿意帮他,反而愿意给邹明慧帮忙。
不怪其他的,谁没个头疼脑热啊!
谁还没去过人民医院,找邹明慧看过病啊!
都说,日久见人心,邹明慧真心待人,她受到的委屈,也有人能看得见。
而先前开口的,就是轧钢厂车间的一个女工人。
她性格泼辣,难得见到这种能立起来的女同志,心里也跟着高兴。
邹明慧笑着跟那个女同志道谢,“谢谢您了,您第一个愿意支援我,一会走的时候,糖果您随便抓!”
她这闹的,离婚个结婚一样喜庆。
还给大家发糖果。
旁边的孙向荣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扑上去吃人,他抬手就往大家身上挥去,“滚滚滚,你们都滚,这是我家的家务事,谁让你们来的?”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了孙向荣的控制。
“我们可没去你那呀,明明是邹大夫请我们的!”
“就是,孙同志,你这可就霸道了!”
孙向荣一个人,根本闹不过那么多人,只能被动的,被大家伙儿推着往前走。
他想喊保卫科的人把邹明慧他们给赶出去。
但是,这会连保卫科的人都跟着看热闹起来。
说这是家事,他们管不了。
没法子,孙向荣只能一脸便秘一样,被上百号人,拥着去了民政局。
而看到前面这一幕的邹明慧,突然朝着朗景山竖起大拇指,“顾宁真的很厉害!”
这一招,就只有一招,就让孙向荣束手就擒。
朗景山很是骄傲,“我姐姐一直很聪明!”
他提着的麻袋里面还有糖果,那是顾宁让他提前准备好的糖果。
就这十斤糖果,凑了好几家糖票,又跑了百货商店和供销社,才凑齐的。
当然,这些成本,和邹明慧离婚比起来,不值一提。
邹明慧压下心里的心思,她欠顾宁的越来越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