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爷子沉默了下,“如果有顾瑶的消息了,可以告知我下吗?”
顾建设愣了下,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再次提起顾瑶。
他有些不解,惊愕道,“你问顾瑶的下落做什么?”
难道,顾瑶把他们害得还不够惨吗?
廖老爷子叹了口气,“养一只阿猫阿狗,时间久了,也有感情。”
“不瞒你说,廖家无后,顾瑶是我们一家子。
这二十年来,接触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秉性在坏,他曾经,也在对方身上倾注过心血。
顾建设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高毅,没有孩子吗?”
他问道。
廖老爷子神色寂寥,“没有,廖家人丁单薄,从我那一代,就有征兆了。”
顿了顿,他实话实说,“按理说,到我那一代,廖家就该绝后的,但是老天有眼,让我有了高毅。
只是,等到高毅成年以后,廖家的诅咒仿佛又开始了,轮到他无子了。”
廖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花花公子,他年轻时,还处于民国时期,他们廖家,是潞州出了名的大户。
他年轻时睡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可是这么多人,都没能怀孕。
还是他婚后收了心,结婚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廖高毅这个儿子。
可是,等廖高毅长大结婚了,再次面临这个问题。
廖老爷子早早给廖高毅安排了媳妇,让他一满二十就结婚了,可是今年他都快四十的人了。
连个一儿半女都没能留下。
眼看着廖家都要绝后了。
他们这才对顾瑶这般好,只是想要保住,廖家那微薄的血脉。
顾建设突然问道,“高毅和他媳妇,是谁的问题,检查了吗?”
“检查了,都说没问题,可是就是要怀不上孩子。”
这下,顾建设也沉默了。
他想了想,思忖道,“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能病急乱投医。
我可以实话跟你说,顾瑶是一条毒蛇,会咬人要命的毒蛇。
我当初差点都栽在她手里了,宁宁也差点几次三番栽在她手里。”
他抬头,眼神严肃认真。
“老爷子,我前面十八年,对顾瑶不错。
更何况,我还是顾瑶的亲生父亲,宁宁是她亲姐姐,但是就算是这样。
顾瑶害起我们来,毫不手软。
而你们——不过是一个半路亲人,你觉得她会不害你们吗?”
这是实话。
他对廖家人已经没那么大的戒心了,上次去了廖谷秋坟前,大家一起上了坟。
他在墓碑前面,已经告诉廖谷秋,他原谅廖家人了。
更何况,他和廖老爷子他们本质没有太大的冲突,之前会有矛盾。
那是因为中间夹杂着一个顾瑶。
而如今,误会解清。
他们之所以没继续走近来往,是因为顾宁。
宁宁那孩子心里倔巴,她很难再去接受廖家人。
顾忌顾宁的关系,顾建设也没和廖家人他们太多的往来。
但是,如今,廖老爷子打算去找顾瑶了,他便不得不说了。
而且,这倒是个机会。
捡起两家亲戚关系的机会。
廖老爷子何尝不知道呢。
他叹口气,“家里冷清啊,上次的事情出了以后,文秀埋怨我,高毅觉得我识人不清,你不知道,家里吃个饭,都不得劲儿。”
顾建设站直了身体,他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一摸脑门。
“这样,你要是不嫌弃带孩子麻烦,我让阳阳过来,你们帮我们带几天。”
这话一说。
廖老爷子眼睛一亮,“真的?”
“你不哄我?”
顾建设点头,“不至于。”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院子内,顾宁在单脚跳,哒哒哒,跳得欢实。
他想笑,又忍不住心疼。
“还有宁宁,宁宁这孩子性子倔,这些天我和她妈都在忙着,顾不上,她天天一个人在家对付。”
顾建设想了想,继续道,“明儿的宁宁要期末考试,让她中午来廖家吃饭如何?你们帮顾着下她?”
他也是去了安家之后,才明白一个道理。
关系是用出来的。
可是,穷人家的人,总喜欢撇清关系,自己能做就自己做。
不能说,这样是错的,只能说,这样的人生,会绕很多弯路。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
才有了顾建设这个交底,他把自己一双儿女,都交到了廖家人手里。
企图,用这个来缓和一段关系,拉近一段关系。
廖老爷子的眼蹭的一下子亮了,跟灯泡一样,闪闪发光,“宁宁喜欢吃什么?阳阳喜欢吃什么?”
“还有你家那个向方?我看那个娃也不错,要不一起送过来?”
顾建设嘴角抽了抽,他想了想,“向方容易解决,他在夜校上课,周围有小饭馆。”
“算了,都是一家的孩子,我让他明儿的一起来吧!”
“嗳,你报个菜单,我让文秀去买菜,孩子们考试,保管一定让孩子们吃得饱饱的。”
廖老爷子眉开眼笑,再也不复之前的颓唐。
等顾建设转身进屋的时候,才惊觉,他开始不是不乐意搭理对方吗?
怎么突然就三级跳,不止是同情对方,连家里的三个娃,都要送到对方那里了?
一直到进屋以后的顾建设,才琢磨明白。
廖老爷子那哪里是跟他说要去找顾瑶啊!
这明明就是在卖惨,让他同情的啊!
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改变不了。
顾建设摇摇头,回家瞧着老婆孩子,都在堂屋里面坐着烤火,等他一进来。
顾宁立马从红彤彤的炭火里面,刨出来了一个黑不溜秋的红薯,“爸,你吃红薯!”
顾建设也没客气,暖和的红薯一到手,烫得打哆嗦,一边剥皮,一边说,“明儿的你妈车间要加班,我约莫着年前要跑一趟沿海,所以,我把你们三个交给隔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