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这话,无疑是震碎了周文宴这么多年来的三观和骄傲。
他一直都以自己是周家唯一的嫡长孙为傲。
可是,现在顾宁和他小叔却说,他不是周家孩子
这可能吗
顾宁看着周文宴,一字一顿,“你敢不敢验血”
是与不是,验个血,当场便知。
周文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是我父亲的孩子,我是周家的子孙,我永远都是周家的人,我不需要用验血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下意识地要逃跑。
却被顾宁冷不丁的伸出脚,周文宴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他狼狈得像是街边的乞丐一样。
慌乱,害怕,恐惧,种种情绪交织着他。
顾宁踩着他的脚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周文宴,你怕了”
“你不敢”
周文宴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我怕什么,我就是周家的嫡长孙。”
他再次企图强调这个事实。
他就像是一只纸老虎一样,自己给自己吹了一口气,然后装坚强。
顾宁冷笑,“你没有,你跑什么”
她抬手就要去拽他,“走,去验血。”
她也想知道,周文宴到底是不是周家的子孙!
她上辈子被欺负得那么惨,结果到头来,就是一个赝品
一个赝品,联合着他那废物妈,把她欺负到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顾宁觉得自己上辈子是真够蠢的。
顾宁拉着周文宴的手,周文宴便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活脱脱的像是一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一样。
他不要去验血。
只要不验血,他就永远都是周家的子孙,永远都是周家的嫡长孙。
其实——
周文宴自己也动摇了。
他想起来往日的细节,母亲对他的失望,还有母亲无意中说的一句话。
难道,血脉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句话是在母亲姚慧茹对他彻底失望后,说出来的一句。
当时他听到了,觉得奇怪,追问下去,但是却被姚慧茹给含糊过去了。
如今想来,这里面处处透着猫腻。
难道,他真的不是周家的孩子
周家没有庸人,他爷爷地位崇高,他父亲顶天立地,连带着小叔周致远,也是大院大院里面,被年轻一代称为高不可攀的神。
唯独他。
高不成低不就,好好的美院被退学了,好好的婚事给弄砸了。
连带着家里后面给他找的工作,也是不欢而散。
难道——
他真的不是周家的血脉
当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周文宴的呼吸一下子加重了几分,他甚至顾不得脚下的疼痛,他下意识地看向一直安静的周致远。
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朝着周致远跑去,“小叔,小叔,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是周家的孩子啊!”
他在周家长大,吃的是周家的米,喝的是周家的水。
他怎么会不是周家的孩子呢
他不是周家的孩子,他又是谁的孩子
周致远低头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侄儿子,本来,他从来没想过拆穿对方的。
因为,他不想让老头子失望,不想让这个家在乱下去。
他想着,不是周家的孩子就不是周家的孩子吧。
他叫了大哥这么多年的爹,给大哥上了这么多年的坟,磕了这么多年的头。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周文宴给亲自毁掉了。
他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周致远没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看着他,目光透着怜悯,“我的回答不重要,你回去问你的母亲姚慧茹吧!”
姚慧茹之所以不敢跳,只能暗戳地去指使周文宴。
何尝不是因为,他掌握了对方的秘密呢。
周致远这话,让周文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都是浑身冰冷的,从里到外,抑制不住的冰冷。
明明身上还穿着棉袄,可是他却冻得牙齿发颤,不住的发抖。
“小叔——”
似乎,喊这一声小叔,能够保住最后的身份一样。
顾宁原本还想强行压着周文宴去验血的,可是看到他这一副可怜的样子。
突然又觉得没意思起来。
这就是个废物,她跟废物计较,平白被拉低了档次。
顾宁看了他一眼,“周文宴,或许,你小叔这个称号,以后都不能喊了。”
如果不是周家的孩子,凭什么喊周致远小叔
要知道,这一声小叔,可给周文宴带来了太多的殊荣。
他之所以在做了这么多错事,坏事,以及败坏名声的事,还能在大院里面完好的待着。
大家只是对他背后说闲话,从来不会正面嘲讽他,侮辱他。
正是因为,大家看在了周致远的份上。
周致远实在是太强大了,他在大院年轻一代的身份,简直是一骑绝尘。
周文宴这一声小叔,何尝不是护身符呢
当被顾宁拆穿这点后。
周文宴猛地抬头,“顾宁,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他有些恨她,因为她每一次都能说到他最害怕的事情上。
甚至,周文宴有怀疑过,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不是他母亲,而是面前这个微笑的年轻女人。
顾宁——
没错,就是她。
顾宁冷笑了一声,看着被动的,捂着自己耳朵,企图这样就能不接受外面消息的男人。
她越发轻视,她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廖胜男。
突然好奇起来,“你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废物,喜欢他逃避,还是喜欢他一无是处”
她没有在周文宴身上看到任何男人该有的优点,相反,男人的缺点,他几乎都占完了。
若不是生在了周家这种刚好家世里面。
她甚至怀疑,周文宴这辈子娶不到媳妇。
顾宁这话实在是太过扎心了。
扎地廖胜男当场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她才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喜欢。”
哪怕是众叛亲离。
顾宁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