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拍肩膀,让顾瑶被吓了一跳,甚至魂都快没了、
在这种惊慌的时刻,她条件反射地把报纸藏在了身后,但是却被许卫东给一点点拽了出来。
“藏什么”
许卫东年约五十,但是因为常年的养尊处优,再加上在报社工作的缘故,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比起安学海。
顾瑶不知道为什么,她更害怕许卫东。
许是因为对方的身上的一身气势,不怒而威,又或者是,她认识许卫东大半年的光景了,她从来没见到面前这个所谓上的舅舅,生气过。
一次都没有。
他看到谁都是三分笑容。
但是,越是这种,顾瑶越是害怕。
所以,对于这个所谓的亲舅舅,起码,在她入住许家这么长一段时间内。
她都尽量避开对方,实在是避不过,遇到吃饭这种场合,她也尽量和许老太太不分开,这样,仿佛对许卫东的害怕,就能少几分了一样。
只是,这一次,顾瑶算是避无可避了。
直面和许卫东撞上了。
这也是顾瑶最不愿意面对的场景。
她捏着藏在身后的报纸,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舅舅。”
许卫东看着她这幅瑟缩样子,声音不咸不淡,“拿出来,我看看。”
他既然把顾瑶敢找出来,替代妹妹的后人,来给母亲交代。
自然是把顾瑶的一切都调查清楚的。
她哪里像表面样子表现的那样,瑟缩,实际,这就是一条不会叫却会咬人的狗。
咬得还挺凶。
只是,在许卫东眼里,顾瑶是一条会咬人的狗不错,但是也仅限于奶狗。
和他这种人比起来,手段还嫩了一些。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放心把顾瑶带回许家的原因。
面对许卫东的吩咐,顾瑶下意识地抗拒,“舅舅,没什么的,就是普通的报纸而已。”
许卫东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瑶瑶,你不听话。”
当初,他们可是双方达成协议的,他把流浪狗一样的顾瑶,从安州市那个泥泞地带到首都这种金窝窝。
这一句不听话,让顾瑶的脸色立马发白了,“舅舅——”
她声音楚楚可怜。
可是,许卫东既然敢把顾瑶带到许家来,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调查的,他不吃顾瑶这一套。
他面色不变,甚至还带着三分笑,“怎么瑶瑶是打算忤逆舅舅了吗”
那种笑,顾瑶不知道怎么说,却让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犹豫再三,把报纸拿了出来,调整了呼吸,“舅舅,瑶瑶一直都是听您话的,只是,瑶瑶觉得这种小事,还是不麻烦你的好,所以这才没有告诉你,不过,您既然想知道——”
她把报纸递了过去,还把顾宁采访的那一页,特意摆在了台面上。
“那当外甥女的,肯定没有瞒着你的份。”
不得不说,顾瑶是真的能屈能伸,比起自家那个傻大胆,不知道心机高出几倍来。
这让,许卫东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又是让顾瑶胆战心惊。
她安静地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抽着,把报纸递在半空中。
许卫东收回目光,在报纸上停留了片刻,“我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还值当你藏这么久”
这报纸,他昨天都知道了。
他虽然把顾瑶从安州市领回来了,但是关于安州市那边的消息,他却还是让人在盯着。
自然,也就知道,顾宁是高考状元被人采访,还被录取到清大的事情。
甚至,在昨天之前,他都知道了。
更别说,他自己也是在报社工作的,还是报社的社长,这些报纸,不用他动手,自然会有人放在他的桌子上。
顾瑶猛的抬头,“舅舅——”
她不明白,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她更不明白,比起更为优秀的顾宁,许卫东为什么会选择她回来许家
自从被赶出了安家后,顾瑶的生活就彻底流浪起来,起码在遇到许卫东之前,顾瑶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已经是这样了,但是没想到,许卫东给了她一个机会。
对于留在许家这个机会,顾瑶是极为看重的。
谁都不能破坏!
顾宁也不行。
“说你聪明,怎么这会犯蠢起来了”
许卫东推回去了报纸,自己泡了一杯茶,他泡的茶叶是正山小种,还是一年只有数十斤产量的正山小种。
每一杯都极为珍贵。
许卫东似乎极为喜爱这茶香味,放在鼻翼下面玩轻轻地嗅了一口,一脸满足,“顾宁就是考了清大又如何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至于因为她心乱吗”
顾瑶顿住,她咬着唇,“舅舅,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知道顾宁比你优秀这件事我从一早都知道。”许卫东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顾瑶的肩膀,“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选择你,而没选择顾宁带回来吗”
“为什么”
这是顾瑶想不通的地方。
在她和顾宁同时存在的地方,所有人都喜欢顾宁,安老爷子是,廖老爷子也是,甚至,她的亲生父母也是。
“因为,你比她蠢。”
许卫东吐出这两个字。
许家不需要一个聪明又强大的继承人来分财产,他们需要的是,如同顾瑶这种,有小聪明,却上不得台面的人。
这话,如同一柄锐利的刀,一下子划开了顾瑶所有伪装的骄傲。
从小,她就认为,自己比顾宁聪明,也确实是这样的,在顾家的时候,整个顾家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而顾宁,就是她身边的一个跟屁虫。
自己让对方去东边,对方绝对不会去西边。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宁变了,她从一个灰扑扑的村姑,绽放出一抹刺眼的光芒来。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碎了顾瑶所有的骄傲。
让她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离安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