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叶军再也忍不住了,不是之前那种强忍着哭,而是嚎啕大哭。
孟主任看着这样的赵叶军,说实话。
他也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
面对疾病,很多时候医生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他们会尽力和死神赛跑,但是想跑赢死神,不止是个人的能力,还有病人的身体。
两者都有。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孟主任在看到赵叶军,这般嚎啕大哭的时候,才是无能为力的。
他叹口气,“你收拾好心情,你要是倒下了,你妈妈怎么办?”
赵叶军这个情绪,是真没法去见病人的。
他比病人更加先倒下,那怎么成?
赵叶军不知道蹲在地上有多久,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只是他站起来的时候,两腿都跟着发软,若不是孟主任扶了他一下。
怕是要倒下去的。
“你坚持住。”
“你不能比你妈妈更先倒下。”
赵叶军嗯了一声,这才站起了身子,“我知道了。”
随即,他收敛了情绪,若不是眼眶还有些通红,很难想象,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之前还大哭了一场。
在揉了揉眼睛后,他找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
这才朝着孟主任说道,“孟主任,谢谢您了。”
孟主任摇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做了最为残忍的一关,那就是告诉对方,你的母亲没救了。
很多时候孟主任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可是,事实却只能是这样。
由他这个人来说实话,他无法看着对方在给一个病入膏肓,甚至是晚期的人,继续让对方治疗。
这不管是对于当事人来说,还是对于他们家人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痛苦。
不止是身体层面的,还有精神上,以及物质上的。
对于很多人家来说,他们甚至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孟主任懂,赵叶军其实也懂。
在收拾好情绪后,他朝着对方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那边,方灵鹃正在陪着赵母在医院的走廊道上溜达。
不得不说,大医院就是大医院,连带着环境也好。赵母甚至觉得,医院走廊道的灯,都比他们家的亮。
没多一会。
赵叶军过来了。
赵母和方灵鹃同时看了过去,“怎么样?”
是赵母问的。
赵叶军在听到赵母的问话后,他突然就有些哽咽说不出话了,他实在是无法把那个结果,来告诉母亲。
那个连他都无法接受的结果,他的母亲又如何能接受。
人说,知子莫若母,赵母看到儿子这个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她沉默了片刻后,拍了拍儿子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她太清楚了,也太明白了。
听到这,赵叶军再也忍不住了,红了眼,“妈,对不起。”
“都是儿子没用。”
如果,他能早一年挣够钱,是不是就可以早点来到医院,那么,他妈是不是也就有救了?
可是,就差那么一年,他没挣够钱,所以他妈也耽误了一年。
这也就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
赵母怎么会觉得儿子没用呢?
相反,在她的眼里,儿子是她的骄傲,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对方,“如果不是你,你妈早都没了。”
“所以,叶军不是你没用,是你妈命不好。”
命不好,享不了儿子的福,只能先走一步。
只不过,只要知道儿子过得好,那么她就是到了地底下,也是高兴的。
方灵鹃看到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人世间最苦的事情,莫过于这些了,孩子失去母亲,母亲失去子女。
这是天然的血缘关系,剪不断的,带着恩情,也分不开。
当真正遇到要分开的那一天,无疑是抽筋拔骨,等于重塑。
所以,面对这些,方灵鹃这个外人,也不好插手。
是她送赵母和赵叶军来的,也是她接对方走的。
他们就在医院待了两天,医院下了最终决断书后,赵叶军选择了把母亲接了回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待回家后。
赵叶军便和方灵鹃说了,“你先帮我给顾宁请假,这一段时间我想陪着我妈,在北京到处转一转。”
说起来,他带着他妈来到北京这几年了,他妈一直都是在那方寸大的大杂院过日子。
似乎,从来没好好出来看过北京城。
方灵鹃自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她点了点头,“成,顾宁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