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保持完整,没有反抗的痕迹。
只是已经有些腐烂的脸上,依稀能看出死者临死前的绝望。
那是一对母子,母亲抱着孩子。
怀中,小男孩圆整的眼球木然无光,微微张开的嘴中,蛆虫钻进钻出,不时扭动着从嘴边掉落在地。
额头上的弹孔,就像黑洞洞的另一只眼,看着天花板。
剩下一具单独的尸体,则仰坐在广播控制台前,脚边掉落着一把九六手枪。
三枚弹壳,对应三个弹孔。
尸体前的广播台上,能看到大量被胡乱扭动的按钮,看得出来,男人生前似乎正在尝试联系外界。
“他杀..他杀..自杀?”
走到椅子后,楚安神情淡漠的捡起地上的手枪。
“咔”
枪身上膛,却没有子弹。
抽出弹夹,空荡荡的弹夹中,用于上弹的弹簧,露出淡淡的锈迹。
“只有三发...不..”
余光一扫,在广播台下方的缝隙中,一抹暗淡的黄铜色闯入视野。
“四发..一发失效么。”
握住枪身,楚安抬手随意的瞄准向身后的两具尸体,如同还原当时的场景一般。
“射击...有间隔..没有躲避..”
第一个死去的应当是女人,其次是孩子。
第二枪的时候,开枪者明显挣扎了很久在开出那一枪。
低声自语。
说话间,他的眼中闪过异样的情绪。
刚想暗下左手录像带的按钮时,楚安眉头突然一皱:
“干扰加深了吗...幻象..”
“来了..”
头很痛。
那不断循环的广播第10次响起,如同魔咒一般,在思维中迅速扩大。
刹那间,眼前的画面猛然一阵变换。
僵硬在原地,双目失神。
...
“老陈,没吃的啊...这里只有半袋饼干。”
攥着手中一袋“好吃点”,女人声音哭哭啼啼的摸了一把眼泪。.caset
广播室内,她抱着孩子,脸庞上是未干的泪痕。
一瘸一拐,搬着文件
。柜,推着铁架。
被称为老陈的中年人神情慌张的将重物堆到门口,然后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看着不断被撞击的铁门。
“砰!砰砰!”
那是门外不断用脑袋撞门的丧尸。
变形的铁门,仿佛在下一秒就会被撞开。
从军区家属区逃出来后,他本想着开车去找大部队,毕竟军区就在附近。
但没想到,刚看在路上遇见部队时,却亲眼看见一只三米余高的变异体,屠杀了对方。
惨叫、爆炸,回荡在脑海。
慌乱中,吓得他赶紧带上妻子冲到了最近的广播站。
他太害怕了,以至于撞上了栏杆。
祸不单行,越野车已经撞毁,站外则是闻声赶来的大批丧尸。
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而手中,只有一把手枪。
这间看似安全的广播站,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棺材。
余惊未定,男人一把搀扶住妻子,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没事..”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一定会的。”
“军区就在附近,用不了多久的。”
安慰时,他轻颤着右手,想要摸向裤子口袋中的香烟。
只是翻了翻后,看着皱巴巴的烟盒中那仅剩的几根香烟,犹豫了片刻。
算了,还不知道要坚持多久。
只是,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恐慌,无助。
他不理解整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就像这个世界绝大部分幸存者,在末日爆发时一样。
人们只听到那暴虐的游戏开始宣言,随后便是噩梦降临。
片段闪回,想起那冲入军中屠杀的巨型怪物,他只觉得心中一片绝望。
“滋-滋”
广播响起:
“请所有幸存者呆在安全的室内,小心雾气!不要看向窗外!”
“请不要出去!”
...
第二天。
黑白交替,蜷缩在铁门前守护的男人,被一阵砰砰的撞门声吵醒。
他一个激灵,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发现铁门已经被堵
。得死死后,这才松了口气。
回过头,妻子和孩子正侧躺在一旁熟睡,他们实在太累了。
加固了一整天广播站,这里是他们唯一藏身的地方。
也不知道...外面怎样了。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只觉得喉咙都在冒火。
好渴...
广播依旧不间断的发送警告消息,里面说,吸了太多雾气会发疯,甚至有可能变成丧尸。caset
心惊胆战下,他又连夜把所有门窗堵住。
干热,空气污浊。
好在半夜响起的电台中,似乎有军队往这边救援了...
..........
第三天。
“希希-索索”
像是刀割一般,男人小心翼翼的对准水瓶,尿出最后一滴深黄色的尿液。
晃荡了两下手中的瓶子,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熏得他有些头晕。
舔了舔嘴唇,他看到了妻子喉头在耸动。
三天没有喝水,两人只吃了半块饼干,剩下的一块被女人含化了给孩子。
这半瓶“水”,是他们最后的储备。
这招是他在广播中学来的。
对方一直在发送警告,以及许多救援知识。
作为和外界唯一联系的渠道,他对广播中的那个声音信赖无比。
知识,无论他怎么发送消息,都联系不上对方,就好像单向通讯。
将水瓶递给妻子,男人苦笑:
“会来的,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我听到了有炮弹炸在远处的声音...”
.....
第五天。
看着怀中已经无力动弹的孩子,男人目木然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孩子已经咀出了血水,饿的哭不出声音。
绝望的情绪蔓延。
若非广播内实时通报着救援部队的动向,正在一点点向他们靠近。
否则,这巨大的压力和逼厥,几乎将他熬疯。
“请军属区附近的幸存者,呆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