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看着她愁容难解的样子,眸子落寞了些,“夫人,这恐怕没有办法,少爷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没有人能逼着他,去做不想做的事。”
“这次逼着他跟乔小姐订婚,闹成这样,要是后面再……”
沈佳容越听越不爱听,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我知道了,你这是不想出力的意思。”
“温煦,没想到,到了今天,连你都不站我这边!行,这边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温煦见她在赶自己,抿了抿唇。
她抬头,看向沈佳容,见她的脸色,此刻暗得像夏季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样,随时都会雨点似地落下泪来。
一时间,到了嘴边的话,也被她停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身,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一阵沉痛的尖叫——
“啊!”
是薛卿柔的声音……
她何时如此失态过?!
登时,温煦暗叫一个不好,赶忙转头冲进了病房,就见乔安染的手腕处,血肉模糊,脚下血淋淋的一片血迹!
薛卿柔就跪坐在地上,手足无措,泪流满面……
沈佳容也赶忙进来,眼见这一幕,差点被惊晕了过去,脚下一个虚浮,她的身子就是剧烈的一晃……
温煦赶忙扶住她,将她扶到一边,然后就果断跑去喊了医生护士过来!
紧接着,一群医护人员涌了上来,一阵慌乱过后,乔安染被护士强行拉到了床上,但她却叫得撕心裂肺,口里呜咽,但是没有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自己的语言,旁人听着都乱七八糟的。
医生强制护士按住她,给她检查了各方面的体征,这才跟沈佳容汇报,“病人已经出现了自残倾向,家属应该时时注意防范,同时,我们也建议尽早去精神病疗养院接受全方位的治疗和照顾。”
薛卿柔听着,却是一个激灵,一把抱住乔安染,紧紧的护着她,“不可以!你们怎么可以把她送进精神病疗养院,她跟那些精神病不一样,她很快就能好。”
“她是我的女儿啊,她怎么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能好,你们……不许动她!”
沈佳容见她反抗情绪很重,便冷瞪向医生,说,“你们说什么胡话,小染很快就能好,我命令你们,赶紧给她道歉!”
医生自认为,自己的诊断没有出问题。
他怕家属掩耳盗铃,耽误病情,所以在沈佳容的强权下,也不愿顺着她说。
他沉了一口气,理智分析说,“夫人,现在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是早点重视比较好,这里也有很多患者的家属,不愿面对现实,这是不正确的方向,这样做往往会加快患者的病情进展,造成更坏的结果。”
医生的话,无一例外的传入薛卿柔的耳中,她的身子就是剧烈一震。
此前她抗拒,他们要把乔安染带进精神病疗养院,是不敢面对现实,是怕伤害到女儿……
但医生这番透彻的话,点醒了她。
要是她不遵循医嘱,恐怕结果会更差……
她的心脏一阵绞痛,她紧闭了一下眼睛,把头转开去,半晌,她才回过头来,眼里已漾满了泪。
她喉中哽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没法立即做决定,得给我一点时间。”
沈佳容见她痛苦模样,说,“你不用听他们的,去留我都说了算。”
薛卿柔无力的摇头,“咱们得听医生的。”
她辛酸,觉得精疲力尽。
好像血已经冻成了冰,心也凝成了块儿。
她瘦削的双手,牢牢的抱紧了乔安染,像是回到了她小时候,她就在她的怀里……
她希望,她的女儿,还跟以前那样乖巧,她也能护住她。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乔安染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小染了。
她贪恋这座城市的浮华,生出了无尽的欲、望,已经学会了叛逆,有了自己的心思,还有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机。
这都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能控制在手的。
她也再也,护不住她。
乔安染遭逢这样的祸事,是因为厉衍爵。
仔细一想,就能想明白,那毒药是厉衍爵逼着她吃下去的。
可她和乔安染如今,算得上是寄人篱下,怎么可以对沈佳容,说出一个“不”字来呢?
有再多的责备和埋怨,都只能咽下。
忍一时,才能博以后。
她百感交集,辛酸和无奈,衍生出无尽的怨愤,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这股子怨气和恨,犹如一只蜘蛛咬着她心口,在不断地结网,使她挣不开,扯不断!
沈佳容看着她白煞煞的脸,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温煦给拉住。
门被推开,厉衍爵带了一行人而来。
沈佳容看他来了,如同看到救星,连忙过去,焦急说,“你快去跟小染说说话,她一定很想见到你。”
薛卿柔也看向他,一股悲忿的感情涌上心头,攥着乔安染病号服的手,越发的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厉衍爵紧绷着唇角,没说什么,只是直直的走到乔安染的跟前。
乔安染似乎也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原本还呆滞的一双眼睛,突然间就有了焦距,缓缓的转向了他。
厉衍爵眸底深邃如潭,他审视向她——
她的脸色出奇的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眼睛又黑又大又深邃,直直的注视着自己,眼里没有泪,只有一份深深刻刻的凄楚,和烧灼般的痛苦。
这模样,像极了她喝了毒药后,对向自己的那一幕。
男人蹙了蹙眉头,更近的走近,嗓音沉着,“母亲,你确定她需要的是我?”
“你瞧,她多怕我啊……”
他眸光紧紧在乔安染身上锁定,话却是对着沈佳容说。
沈佳容一时无言以对。
薛卿柔看着厉衍爵的所作所为,脸色已